“走不了?”魏医生的脸色更加冷漠,那双原本温和儒雅的眼睛里透着冷冽肃杀的光芒,“所以,你是想让我们把你请出去?”他冷声问道,手中的注射器在圣光的笼罩下泛出一点星芒一般的寒光,小却明亮,刺得阿巴顿眼睛痛,不得不外头躲避。
“我并不是自己不想走,我在哪里呆不是呆啊,我只是走不了,你们华夏人太多了,人多,基数大,我的影响力随便扩散一下,就超过了很多小国。而且你们人多,就注定了脑子不好的投降派也多,如今许多人已经把我当神明供奉,这种病态的信念已经让我在你们西北和西南边陲扎下了根基,走不了了。”
魏医生和梁兴扬交换了个目光,便都明白阿巴顿说的不是谎话:神明因信众而存在,华夏有阿巴顿的信众,阿巴顿就可以生存下去。这样想着,梁兴扬下意识地伸手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这才想起自己如今不是那个秃头圆胖子,于是放下手看着阿巴顿说道:“既然你走不了,我们也不强求,不过如今的海外洲和华夏到底哪个地方更容易感染,你自己心里也有数,与其在这片土地上撞得头破血流,不如回你的家乡去,开拓一片属于你自己的王国。你去海外洲怎样我们都不管,但是在华夏,你的力量必须压缩到最小。”他冷声说,语气淡漠,神色平静。
“你什么意思?”阿巴顿警惕地看着梁兴扬,怀疑他要给自己挖坑,身体周围的黑气都缩了起来,紧紧围绕着自己。
“意思很简单,华族人和白民人虽然都是人类,但是到底还有个千万分之一的基因差距,就那点儿细微的不同,人类的技术控制不了,你的神力可是可以,所以,你就针对那一点儿不同发力,在白民随你怎么横行霸道,在华夏的土地上,你就是一场感冒。”梁兴扬不知何时又祭出了无极剑,剑锋直指阿巴顿。
阿巴顿明白了梁兴扬的意思,他还是个年轻的神族,身体和神力都在不断地锤炼变化,梁兴扬是让他向着对华夏没有危害而对白民危害越来越严重的方向进化。听梁兴扬说完,他冷笑了一声,抬眼看着梁兴扬,嘲讽道:“东方神庭的神族格局也不过如此,你们华族大长老尚且能提出玄天大陆命运与共的说法,你居然让我弄死白民,独留华夏?远古上神,还不如一介凡人。”
梁兴扬看着阿巴顿嘲讽地神色,也笑了起来,笑容优雅而又温和,一双瑞凤眼灿若星辰:“你错了,首先,我不是东方神庭的神族,其次,我没有让你弄死白民,他们的死活,我交给你决定了,你决定让他们死,与我何干?最后,我也是一介凡人,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作为一个小老百姓我只想好好赚点儿小钱钱过好日子,管不了国际关系睦邻友好这么多,我就知道谁让我不舒坦,我就让谁不舒坦。”说到最后几个字儿的时候,他手中的无极剑忽然绽放出灼目的华光,紧紧锁住阿巴顿的咽喉位置:“说吧,我的意见你同不同意,同意我们就结下契约,如有违背,神魂俱灭。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打到你同意。”
……阿巴顿黑着脸看着这个面色平和淡定、嘴角噙着微笑的男人,觉得这张儒雅温和的面孔下简直是比自己还“邪恶”的灵魂,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若是还不同意,那就是自己找死了。不过作为一个邪神,他得有邪神的操守,如果这么好说话的话,以后他要怎么在邪神圈里立足啊,更别提想建成自己的独立神庭了,想都别想,丢不起那个神。于是阿巴顿哼了两声,转头把目光盯上了魏医生和他身后的那百余同袍,冷声说道:“这死牛鼻子不承认自己是东方神庭的神,你们总该是了吧?你们东方神庭的神一贯标榜平等的爱世人,就容许他这样胡作非为?”
魏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轻声笑了起来,笑声清冽如深秋的风,舒适的清爽中带着丝丝钻心的凉:“我想你又弄错了几个问题。梁道长的确不是神族,但是他的神力远在我们之上,所以他的意见我们都听。再说了,我们也没有标榜过平等的爱世人,世人有善有恶,爱恶者与爱善者一样,那叫不分青红皂白,是虚伪的鳄鱼眼泪,这种事是你们海外洲白民神庭干的,我们东方神庭只讲究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怎么样,你到底是同意,还是让我们动手,把你打到同意?”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阿巴顿如果再坚持那就的确是找揍了,于是他哼唧了两声,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梁兴扬和魏医生他们都知道,这家伙无非就是在骂人,而且看表情,骂的还挺脏的。不过这群人都是从尘世中走出来的,尤其是医院那种地方,真的是看透了世间冷暖、人心凉薄,阿巴顿这种不过是幼儿园选手,大家完全不会将他的骂骂咧咧放在心上,所以不约而同地忽略了阿巴顿纠结中带着仇恨和不满的眼神,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阿巴顿看着一群作为自己克星的神族冷眼盯着自己,逃不掉也死不了,只能认怂,咬着牙长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同意和你们签下神契,以神魂起誓,从此在华夏逐步收缩力量,转向海外洲拓展实力,只在白民中强化力量,在华族中逐步淡出。如违此誓,三界不容,神魂俱灭。”他举手画符起誓,每说一个字,口中就会跳出一个金色符咒,分别融入在场所有人和神的手中。等誓言完成,阿巴顿只觉得整个魂儿都虚了。而那些新生代神族看着自己的手心,一个小小的红色契字没入他们的手中,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