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无数死灵当中,梁兴扬的脑海中瞬间涌出无数个方案,但是每一种都有问题,他不愿意伤及同胞,这种投鼠忌器的心态给了阿巴顿更多的机会。看梁兴扬迟迟没有新的动作,阿巴顿大喜,趁机拼命吸收附近魂魄的魂力,借机修复自己的躯体——他当然不指望这么点儿时间就能完全恢复那么严重的伤势,但是至少要止住诛神剑给自己造成的伤害,让自己不会继续狼狈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可以伺机从被亡魂缠住的梁兴扬手中逃脱。
梁兴扬也发现了阿巴顿地小动作,冷笑一声,随手甩出一张符纸贴到阿巴顿的神魂之上,瞬间阿巴顿的动作就僵住了。看着以一种极其扭曲丑陋的姿态僵在地上的阿巴顿,梁兴扬不屑地嘲讽道:“啧,还以为你多聪明呢,这种时候,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继续修复吗?这不可能哎,我又不傻。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享受亡者的反噬吧。”他丢出这张符咒可不是一张单纯的定身符,它还能破除被定身者施用的所有法术。这张符咒乃是神魔之战大反攻时代人皇所制,用以解救被困作人质的凡人,能让神族给魔族致命打击的同时解救被困住的人族。此刻梁兴扬丢出此符,阿巴顿也发现了自己完全失去了对这些亡魂的控制能力。
失了阿巴顿对这些亡魂的控制,亡魂忽然开始疯狂的蠕动爬行起来,原本仿佛是八倍慢速的动作瞬间变得疯狂起来,很快阿巴顿的残躯就被亡魂完全覆盖住了,而抓住梁兴扬的亡魂也开疯狂地往他身上攀爬,有大胆的已经张开嘴直接往他腿上咬了下去!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全是层层叠叠的灰白色亡魂,梁兴扬站在当中,仿佛是吊在狼群上方的鲜肉,成为所有亡魂的目标。
被亡魂覆盖了的阿巴顿当然很惨。被控制了太久的亡魂已经失去了神智,只会遵循着鬼怪兽性的本能寻觅力量,而阿巴顿身上的魔神之力简直是他们上好的滋补品,所以纵然阿巴顿已经完全被亡魂覆盖了,还是有亡魂在源源不断的爬过去,寄希望于分一杯羹。而梁兴扬这边,由于他的身上为了防范阿巴顿一直笼着层神力屏障,所以虽然他的力量更加纯正而柔和,但是凡是敢于撕咬他的魂魄无一不被烫的嗷嗷惨叫,不死心的甚至直接魂飞魄散,所以很快,所有亡魂都离开梁兴扬的身体,远远的围了一圈儿观望着,犹豫着是寻找机会继续吞掉这嘴边的唐僧肉,还是也去另一边抢夺那已经很难抢到的残羹冷炙。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失去耐心的亡魂挪到阿巴顿的一边,而梁兴扬周围的亡魂逐渐减少,空出了一大片地方位置来。让梁兴扬得以喘口气。
但是梁兴扬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他控制空间的符咒没有那个神秘大佬的力量那么强,只能维持两个时辰,在这个独立空间里,他不知道时间是如何度过的,也不知道外面两个时辰对他来说是多久,更困难的是,阿巴顿的魔气一旦被这些亡魂吃光,会产生什么新的怪物,他完全不能预料。梁兴扬烦躁地挠着头发,他必须要在新的怪物出现之前,想办法把华夏的亡魂全部分离救助出来,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了,否则来不及了。
梁兴扬烦躁地在那一小片空间里踱来踱去,因为焦躁,薅掉了不少的头发,还好他的本体秀发浓厚,不差这几根儿,倘若是换了人间那个形象,此刻梁兴扬怕是已经把自己薅秃了。而被薅掉的头发也蕴含着梁兴扬的神息,一旦脱离他的身体没有了神力的保护,就如同被丢入麻雀群里的米粒儿,不等落到地上立刻就会被那些亡魂疯抢吞噬下去。一时间,大厅里全是翻腾撕咬的亡魂,场面混乱极了,就算是地狱恐怕也没有如此扭曲的场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亡魂的对决差不多结束了,阿巴顿的方向爬起来一只漆黑的、丑陋的巨型怪物,这怪物浑身漆黑,身上长满了人头,仿佛是一身的肉瘤,看着又恶心又可怕。这些人头分明都是活的,做出不同的表情:痛苦、哀伤、愤怒、崩溃……唯一的共同点是,面向梁兴扬的方向,所有的人头都齐齐地看向了他!不只是挂满人头,这怪物还长了无数条手臂,从前胸到后背,几乎人头的间隙中都是胳膊。这些或长或短的胳膊胡乱的抓着,就像是被攻击的螃蟹,举着蟹钳疯狂反击,只是如今攻击的是这些疯狂的“蟹钳”,而惊慌逃窜的,是周围一些尚未被吞并的亡魂。只可惜在怪物面前,这些亡魂过于渺小,还不等跑出去几步,就被丑陋的怪物伸手抓住,随便塞进哪个人头嘴中嚼碎。一时间,大厅里全都是亡魂无声地尖叫和怪物无声的咀嚼。而还幸存的亡魂,都遵循着本能躲到了梁兴扬的身后!至于那些吞食了梁兴扬头发的亡魂,稍稍恢复了些神智,还知道找点儿掩体,比如藏到梁兴扬身后的柜子里或者桌子下,尽可能多苟一会儿。
怪物站起来之后,地上便只剩了一个残缺不全的脑袋还在滴溜溜打转儿,梁兴扬就知道阿巴顿能够被剥削的魔神之力全部都被削去了,剩下的基本就是他的魔核本体了。这倒也好,省下了自己再费力削弱他,倒是一步到位了。只是看着那个怪物在疯狂的捕食地上的亡魂,每吃一个亡魂就会多一个脑袋,多两条手臂,梁兴扬有些绝望的挠了挠头发,这不就是当初自己从颍州接回来的最后一批铁血军战士的魂魄形态吗,而且这个怪物混合的更彻底,想要再从中分离出自己的同胞魂魄基本不可能了。梁兴扬闭了闭眼,从手中变出一张符纸,拿符的手都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