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寺的事情了了,妫媙跟着路西法去了海外洲,梁兴扬也带着小山魈离开了。第二天,合寺的小道士一天不见宴请客人的师父出来,便小心地去后院请师父,没想到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桌子下横七竖八躺着的客人和倒乱在地上的酒瓶,而合寺主持孙懋寅大半个身子探在院子里小小的荷花池中。等小道士们七手八脚的把他从荷花池拉出来,人早已经僵硬了,就连脸都被池塘里养的龟和鱼啃食的不成样子了!而那些醉倒的客人怎么也唤不醒,等送去医院确定是酒精中毒,有两个人因为中毒过深没抢救回来,也跟着孙懋寅一起归西了。
出了人命,还一次死了三个人,在这都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里面掺和了一个伍德,涉及米加使团,引得官家高度重视,要求必须妥善处理。不过好在伍德的健康无碍,送到医院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才没有引起严重后果让外事方面松了口气。虽然米加使团试图借机讨点儿好处,但是伍德却坚持是自己和朋友一起去赴宴,谁知道遇到这种事情,这是私事儿,不需要官方出面解决。使团也知道伍德既有靠山又有软肋,只得放弃。
这件事原本官方定性只是食品安全事件,但是因为里面有一个媒体人胡朔,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关注,特别是孙懋寅离奇的死相,经过一些自媒体的添油加醋,变成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玄幻故事,引发了网络上的各种讨论。不得不说,有一些自媒体还是很会猜测的,虽然猜的不靠谱,但是却比某些回应更接近真相。当然,就算不是真相也不要紧,人的本质是爱好八卦的,八卦越离奇就越能调动他人的好奇心,自然也就讨论的更热烈,虽然有些平台试图屏蔽,但是大家总能想出各种隐晦的表述,以至于最后这事儿传的神乎其神,仿佛孙懋寅的死是某种献祭一般。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这里也就不提了。
送走路西法和妫媙,梁兴扬带着小山魈准备去玄缘阁,小山魈看着梁兴扬一身破烂的样子,好奇的问道:“梁爷,您这是去哪儿了呀,这怎么……谁有这么大本事,把您伤成这样啊?”
梁兴扬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心底有些懊恼,想了想说道:“先不回玄缘阁,去你那里借套衣服。”
“借套衣服?”小山魈满头问号的抬头看向梁兴扬,惊讶的重复着这几个字,“梁爷,您开玩笑的吧,这不是念个咒就能解决的吗?怎么还得借套衣服?您是假的吧……”
“假你个鬼,老子的名头,三界之中也有人敢仿冒?他们有我这么不受修真界欢迎么!”梁兴扬瞪了小山魈一眼,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骂道,“来,你念个咒给我看看,我看怎么解决。”
小山魈撇撇嘴,不明白梁兴扬到底什么意思,便念了个焕新咒,想要给梁兴扬收拾利索。然而一个咒语出来,小山魈愣住了,然后明白了梁兴扬为什么要回去换衣服——他念了咒语不仅没让梁兴扬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反而因为梁兴扬身上那些损伤中带着的一股神秘力量,又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新的伤口!小山魈瞪大眼睛看着梁兴扬,不可置信地问道:“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焕新咒不管用已经让他很震惊了,焕新咒还会造成反噬,就让他完全不能理解了。小山魈觉得自己活了一千多年,都没有今天长得见识多,一时有些懵圈,看上去呆头呆脑的。
梁兴扬哼了一声,拿手机敲了小山魈的脑袋一下,没好气地说道:“懂了吧,我为什么不用焕新咒,你当我傻啊?”
“可是,你可是梁兴扬啊,怎么会……什么人能压制住你啊?”小山魈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又问。毕竟当初郢州都督和他讲过,梁兴扬是当今三界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人能和他硬碰硬,他就是如今三界的扛把子。所以在小山魈的认知里,梁兴扬就是不可战胜、可以横行三界的存在。
听小山魈这么问,梁兴扬心里也觉得憋屈。之前他也一直觉得自己是可以横行三界的,然而今天才知道,这三界中居然还有能压制自己的存在。这个认知让他烦闷极了,四下打量了一圈儿,看前面有一条长椅,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搓着手指闷闷地说了一句:“是啊,碰上硬茬了,还真有人能压制我。”
最后这句说完,梁兴扬带着三分自嘲的笑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小山魈眨眨眼睛,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硬茬儿才能让梁兴扬这么惨,于是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继续发挥好奇宝宝的精神,小声追问道:“梁爷,是什么人,你知道了吗?”
要说小山魈不愧是会窥探人心的小妖怪,扎心扎的句句精准,梁兴扬一时给他气笑了,抬手想要敲他一下,顿了顿到底没敲,又把手放下,气哼哼地说道:“我要是知道是什么人,我还会是这个样子?”想到自己在阵的深处看到那抹虚影,梁兴扬心中有一个隐约的猜测,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不敢下结论。又沉默了片刻,梁兴扬忽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脏污,对小山魈说道:“得了,走吧,你现在也知道为什么我不用焕新咒了,可以借我件衣服了吧?”他自嘲地笑道,脑海中还在考虑那道虚影。
“哦。”小山魈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梁兴扬嘿嘿笑了两声,打趣着说道,“梁爷这是怕师叔见了心痛吧?梁爷还真是个好男人。不过梁爷,衣服能换,您身上的伤口怎么处理啊?”看着梁兴扬脸上身上这几条细细碎碎的伤口,又有些担心他。
这话让梁兴扬更扎心了,苦笑了一声:“伤口不用处理,她看到恐怕要笑好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