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扬带着任法正、赵信猛和华信昌消失在山路上,他们走后,从山路拐弯的岩石后面钻出来两个形容模糊的男人。这两个人都穿着一身黄褐色迷彩服,头上的大檐迷彩帽压低了帽檐;这样还不够,两个人又戴了墨镜和口罩,将脸遮的严严实实,一看就是心中有鬼的坏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两人看着梁兴扬他们就像是一个谜团,凭空消失在这片山路上,其中一个问另一个:“哥,这梁兴扬是什么人啊,这种阵势都破了,这可是幽冥斩啊。而且,他们怎么突然就不见了?难道说他真的会仙术?”方才梁兴扬站在车上的样子恍若神明,看的他目瞪口呆,恨不得自己扑过去磕头喊两声神仙爷爷。
“老子也搞不清梁兴扬用了什么妖术才能突然消失。”另一个男人也捉摸不透,瞥见自己的弟弟拽着自己胳膊发抖的手,不屑地瞪他一眼,愤愤地骂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破了个幽冥斩吗,就把你吓成这种样子!”
“阁下好大的口气,不就是破了个幽冥斩?既然如此,请两位入阵。”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孩子声音传来,兄弟俩愕然回头,之间从他俩刚刚藏身的山后走出了一个漂亮的姑娘。
姑娘绾着个太极髻,上身穿一件橘粉色圆领窄袖襦衫,下穿一条烟水青色竹叶暗绣宽松长裤,手中拿着顶黑色帷帽,面庞莹白没什么血色,樱桃小口,蛾眉轻扫,不施粉黛,身量娇小,体态袅娜,纤腰盈盈不足一握,行走处似弱柳扶风,活脱脱一个从画儿上走下来的古典美人儿。此刻姑娘笑盈盈的看着面前仿佛两块木头一样的哥儿俩,帷帽好像是白山小媳妇儿大姑娘的手帕,在她手里滴溜溜地转着。
自从姑娘出来,弟弟就变成了一尊木偶,姑娘笑盈盈的样子好看极了,眉目若画,星眸含烟,温柔的仿佛一潭春水,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喃喃道:“这是仙女吗?”
哥哥也沉迷在姑娘的美貌中,但是姑娘那句“请两位入阵”还是让他保持着少许理智,此刻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你是什么人,入什么阵?”他强作镇定地问。
姑娘柔柔地笑了,笑若微风,她水汪汪的星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俩,轻启朱唇:“你们盗了我的百鬼图摆下这幽冥阵,还问我是谁?”
哥俩听到这句话,都吃了一惊,哥哥摇了摇头,不可置地说:“不可能,这百鬼图相传是……你怎么可能是……”
“嘘。”姑娘伸出一只手指放在红唇前,轻轻地比了个噤声地手势,“不要说出来,知道我的身份的人都要死哦。”她笑着,笑的温柔而妩媚。说话间,姑娘的眼眸忽成妖冶的血红色,凝聚起无边杀意。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天空再次被乌云遮蔽,只是一瞬间,山路上出现了一队阴兵,披坚执锐,阵势雄伟。完全不同于刚刚围攻梁兴扬时候那群破烂腐朽的阴兵,这些阴兵虽然数量稀少,但是个个都是精锐,十几个阴兵看起来能干翻刚才的那一堆,或许还可以再多干几波。眼前的这支阴兵除了阴气肆虐,气势不输任何一支战队。兄弟两个惊恐地看着这支凭空出现的阴兵,抱在一起哆嗦成了两只鹌鹑。
看着这哥儿俩面无血色、骨软筋酥地样子,姑娘笑得更温柔了,温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她笑着开口,仿佛是在和老朋友聊天,大家围炉饮酒,宾主尽欢一般:“这怎么就站不住了呢,刚刚你们不是还说不就是个幽冥斩嘛,那就自己试试吧。”姑娘纤细柔美的手高高举起,轻轻拍了两下,安静的等待着的阴兵收到指令,立刻活了过来,一步步逼近缩成团的兄弟二人!
山谷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扑棱棱惊起一片飞鸟。姑娘的身形平平的飘了起来,站在半空,猎猎阴风里,她的神色从容温婉,嘴角噙着甜甜的笑容,清纯地如同邻家小妹妹。然而没有人知道,她正欣赏着怎样的人间炼狱。剖腹、挖心、抽肠、腰斩、剥皮、寸磔……如山似海的阴兵折磨着兄弟俩,诸般酷刑轮流来过,偏偏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一种酷刑结束,两人的身体立刻又会恢复如初,立刻又会有新的刑罚跟上……
山谷中惨叫震天,姑娘恍若未闻,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仿佛是在欣赏米家的爆米花剧。眼看着天色渐晚,她才慢悠悠地挥了挥手,立刻,山谷中的阴兵化作轻烟消失不见了,天空也恢复了之前的清明,金乌西下,远远地一片夺目的红霞将天空染成浪漫旖旎的红色,像是谁在天空铺开了一张撒满红色玫瑰花瓣的锦被,温柔而舒适。
夕阳的斜晖懒懒的洒在地上,照亮了刚刚阴沉的山谷,蜿蜒陡峭地山路上,扔着两个破布娃娃一样的男人,已经没有了气息。男人的尸体上没有任何外伤,然而从他们大睁的双眼和青紫的面色就知道,两人生前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惊吓。
姑娘轻盈地从半空中飘落下来,仿佛一片悠悠地羽毛,又像一朵无声地落花,优雅美丽。她缓步走到两具尸体前面,蹲了下来,打量了一眼两人的死状,惋惜地摇摇头:“说那样的大话,我还以为你们多厉害,结果不过只能是被凌虐地小白鼠罢了,真没意思。可惜了,把我的画儿都弄脏了。”她说着伸手从其中一个男人地尸体上翻出一幅卷轴,看了一眼,嫌弃的拍拍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站了起来。
黑白无常已经站在山路上等候着了,看姑娘站了起来,两个鬼差恭敬地给她行了个礼,就要开口,又被姑娘制止住:“嘘,两位差官不必说话,你们办差便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要泄露我的身份哦。”她笑眯眯地说完,化作一只轻盈的蝴蝶,扇动着翅膀消失在茫茫太白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