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鸿安排好手头的工作,休了工作十年来第一次年假和探亲假,和梁兴扬一起回到了阔别十年的故乡。李唯文和孙世卿已经在湘潭玄缘阁等他俩了,碰头后由湘潭玄缘阁的负责人吴唯慎亲自送他们去走阴李家。
走阴李家在湘南是屈指一数的大家族,虽然一直低调神秘,但是一千多年的经营下来,其实力和威望不可小觑。因为人口众多,且又是修真场所,走阴李家的范围囊括了武陵源岳麓山灵气最充沛的一个山头:阳明峰。车到阳明峰下,便是走阴李家的势力范围,不能再往前开,吴唯慎停下车,回头对梁兴扬解释道:“梁爷,走阴李家规矩极多,禁忌也极多,再往前走,需要他们家的接引使者,咱们到的有点儿早,在车里先等等吧。”
李信鸿看着外面绵延进阴阴夏木中不见尽头的山路,山路入口前有一座不起眼的小竹屋。他轻声喟叹一声,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缓缓地开口:“不用那么麻烦了,谢谢吴总送我们过来,吴总要不要一起上山坐一坐?”他礼貌的问。
吴唯慎探究的打量了眼前这个文质彬彬地男人两眼,然后也礼貌的笑笑:“那么就叨饶了。”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但是自己接到地任务是安全地把梁兴扬一行送进走阴李家,那么他就得完成任务。
李信鸿看出吴唯慎对自己保持着疏离,笑了笑,也没多说,推开车门下车,梁兴扬和李唯文、孙世卿也跟着下了车。见状,吴唯慎也赶紧跟着下车,几个人一起来到山道前。
七月的天炙热如火炉,纵然是在山脚下,也热的人要化了一样。不过对于十年未归的李信鸿而言,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抬头看了眼一眼望不透的幽深阶梯,李信鸿又长长的舒了口气,深呼吸几次,闭上眼睛,双手在丹田前做阴抱阳势,随着他的呼吸,他虚拢的手中生出一个小小的绿色光球,一点一点变大,直到长到鸡蛋大小,他才睁开眼睛,看着那枚有太极双鱼盘旋的光球,口中低声念着咒语,低喝一声“去”。
新绿色的小小光球仿佛活的一样,从李信鸿手中冉冉升起,仿佛一只萤火虫,轻盈的飞到竹屋前,绕着竹屋左飞三圈,右飞三圈,钻进竹屋中消失不见了。只听轻微的咔嚓一声,吴唯慎就觉得眼前一花,面前的景色全变了,刚刚他们还在山脚下,现在已经站在了半山腰的竹海中。在翠竹掩映中隐约可以看见青砖黛瓦的歇山顶,有脚步声从竹海中传出,很快来到眼前。
十几个年轻弟子从竹海深处现身,看到李信鸿,领头的弟子愣了一下,恭敬地给李信鸿行了个礼:“沅陵堂弟子李陵见过少主。”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弟子齐齐给李信鸿行礼。
李信鸿头痛的捏了捏眉心,懊恼地说:“李陵,我当初离家的时候说过了,这个少主我不当,你喊我声大师兄也就是了。”
“当不当是您的事情,守不守礼是我的事情。”李陵固执地回答,“少主既然回来了,就请进去吧。”
李信鸿知道李陵性格倔强,坚守本分,自己没办法改变他,无奈地苦笑一声,回头对梁兴扬道:“梁道长,请吧。”
梁兴扬乐呵呵的招呼大家跟着李信鸿进了李家大门,看着路上雅致古朴的风景,他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走阴李家,历经千载不衰,这老宅可真讲究。”
“走阴李家的老宅若是不讲究,李家只怕被吃的骨头都剩不下。”爽朗的笑声传来,接着,从主屋走出一位精神矍铄的中老年男子,六十上下年纪,两鬓斑白,一张国字脸刚毅严肃,能看出岁月的风霜。走近了,老者先看到站在最前面的李信鸿,板着脸打量他片刻,神色缓和下来,开口说道:“回来啦?”
李信鸿的鼻子有些酸,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喊了声“爸爸”,眼睛就有些朦胧,片刻才说:“爸,我回来了。”
“回家了就好,走吧,进去说。”出来的男人正是走阴李家的现任家主李文忠,看着当年因为不想继承家业叛逆离开的儿子,他并没有和传说中的一些迂腐严厉的父亲一样冲着李信鸿大发雷霆,反倒是有些欣慰的看着儿子点了点头,这才又对站在李信鸿身后的梁兴扬道,“梁道爷,昨日先父托梦,说您要来,寒舍备好了今春的银针,请。”
“李家主客气了。”梁兴扬作子午印道谢,宾主一团和气的进了前厅。
吴唯慎没想到这个儒雅文静的年轻人竟然是李家的少主,在心中感慨梁道爷不愧是高人,既然人送到了,他也不再耽搁,先和主人告辞,自己下山去了。剩下几个人按照宾主次序落座,立刻有弟子过来倒茶。梁兴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赞叹道:“好茶,茶香清新,灵力充沛啊。”
李文忠爽朗地笑了,对梁兴扬道:“梁道爷好灵的舌头,这可是阳明峰上的银针,用帝台灵浆浇灌的,当然灵力充沛。”
梁兴扬和李文忠相谈甚欢,比较起来,原本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的李信鸿反而看着茶杯默默出神,仿佛是个局促地外人。
看他不说话,李文忠先开口了:“阿鸿,这次回来,是回家看看,还是准备留下继承李家了?”他说,虽然不苟言笑,但是语气还是温和的,看得出李文忠既是严父,也是慈父。
李信鸿听到父亲喊自己,抬头看着父亲,尴尬的笑了笑,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说:“爸,我这次是请年假回来的。您知道,我自小喜欢行医问诊,实在撑不起李家这样的千年大族,这一点儿,无论山哥还是匀弟都比我合适。”
李文忠显然是早就料到了儿子会这么说,听到儿子的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忽然笑了:“罢了,就知道你不肯回来,既然如此,就在家里多住几天。”他笑着看着儿子,深邃的眼睛中都是对儿子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