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不利,马兴丰虽然怒冲牛斗,但是忌惮于梁兴扬的道法高深,也不敢闯门,领着徒弟们在门口叫骂大半日无人搭理,只得骂骂咧咧带着徒弟无功而返,来时气势汹汹,返时灰头土脸。
瑶池观内,梁兴扬将马兴丰等人摔出去,又封上观门,冷眼看着门庭前遗留的一丝几不可察的阴气,整个人身上笼了一层寒冰一般。
看他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袁潮从树后出来,想要喊他,却觉察出观内进入了一丝满是恶意的鬼气,他刚想动手清理掉,梁兴扬喊住他:“你别管,留着吧。”
“好。”袁潮停下手,感受着残留的气息,还是有些不安,“老梁,这鬼气很厉害啊,我恐怕它会害人。”
“恐怕已经害了。”梁兴扬冷冷地说着,勾了勾手指,在庭院中形成一小股旋风,旋到他的面前。他将旋风托在手中,化作一团朦胧的黑雾。梁兴扬盯着黑雾看了看,冷冷地哼了一声,又一言不发的回去了。
袁潮看他气冲冲出来,又冷冰冰走了,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耸了耸肩,捡起扫帚继续扫地,管他呢,反正有事老梁会告诉自己的,他不说话,那就是没事。
梁兴扬攥着那团黑雾回到房中,翻出一张黄裱纸,饱蘸朱砂画了个符,将黑雾封在符纸中,折叠成纸飞机,吹了口气,那纸飞机便悠悠的飞走了。看飞机飞走,梁兴扬吐了口气,将刚刚被砸门声打乱的心绪平复下来,这才又慢悠悠的走出去。
看他这次出来又是和风暖阳,袁潮知道他恢复正常了,笑道:“怎么样,心情好了?“
“MD,小兔崽砸门给我惊了神识,我魂体在外面差点儿没回来!”梁兴扬骂了一句,“老子咬破舌尖喷了一口血才归位,我就拍了他一巴掌真是便宜他了。”
“所以,你这个依仗自己法力高深,干什么都不用人护法的习惯不好,得改。”袁潮笑着说。
“我TM怎么知道这种情况下还有野狗来咬人啊。”梁兴扬抓了抓头发,讪讪一笑,“老袁,崇阳宫要乱,咱俩跑吧?”
“崇阳宫要乱?你给马兴丰下死咒了啊?”袁潮吃惊地问。
梁兴扬瞪他一眼:“什么下死咒,我是干那种没底线的事情的人吗?”
袁潮抬眼望天,能拿敌对方的灵魂喂给徒弟长修为,收半山的山精野怪给朋友做药引子,区区一个死咒怎么就没底线了。
看袁潮的表情,梁兴扬尴尬的挠挠头:“你这个人,就是太认真了,一点儿也不可爱。”
“得了,你都不知岁月几何的老妖怪了,装什么无辜啊。”袁潮嫌弃的说,“崇阳宫为什么要乱啊?”
梁兴扬背手站在台阶上,一阵风吹过,他的袍袖猎猎扬起,映着夕阳,颇有些仙风道骨在身上。袁潮忍不住感慨,这样的神仙人物,怎么就生了张油腻的大胖脸,还是半个秃子。他正在这里胡思乱想,就听梁兴扬开口了:“崇阳宫被鬼气侵袭了,如果没人管,崇阳宫现在的人,一个都活不下来。”
“这么严重?”袁潮皱眉,“那我们不能看着这恶鬼横行,必须得去救人。”
“救什么救。”梁兴扬冷冷地说,“他们想弄死我的时候,可没手下留情。”
“老梁,狗咬人一口,人不能再咬狗一口啊。我们昔年在战场上,敌方的伤员不也一样救吗。”袁潮试图劝解他。
梁兴扬闻言笑了笑:“所以啊,我佩服你们。搁古代,早就割了脑袋换功勋去了,说你们是玄天圣母,真是当之无愧。我不行,我这个人睚眦必报。”
“那些小道士总有无辜的吧。”袁潮看梁兴扬的态度,觉得自己不了解他们的深仇大恨,所以没办法劝他大度,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梁兴扬能对无辜的人施以援手。
梁兴扬伸了个懒腰,看着斜阳西下,轻笑一声:“老袁啊,我虽然老的已经心如死水不起波澜了,但是还没老到善恶不分。你放心,该死的一个都逃不掉,不该死的一个都死不了。”
对梁兴扬的迷信让袁潮放下心来,他说了这话,就是做了保证,于是袁潮乐呵呵的道:“既然这样,咱晚上喝一杯?”
现在轮到梁兴扬嫌弃的看着袁潮了:“老袁,你是个鬼修,要有做鬼的自觉,怎么一天天的总想着吃吃喝喝啊。”
“做鬼就不能吃吃喝喝了吗?做鬼还要享受祭祀呢,祭祀没有贡品怎么行,怎么,你想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啊?”袁潮毫不迟疑地怼回去。
……确定了,这嘴欠劲儿,绝对和孙世卿学的,应该还有最近和丛世俭电话打多了的关系。梁兴扬看着袁潮那张刚毅方正的脸,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减少他和那两个混蛋徒弟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