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六号，期末考试结束，寒假正式开始。
放假第一天，关海洋和陆雨珊带着徐冉就杀去了海市。
从八十年代中期，华亭路上就开了第一家私营的服装店，从此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短短的一条街，最后硬生生挤进去了四百多家各式各样的服装店。
九十年代正是华亭路的黄金巅峰时期，每分钟的客流量超过百人，每天有超过十万人涌入这条只有370米长短的小街。
千禧年之前，这里甚至被誉为“华夏第一服装街”。
最开始的华亭路其实是卖二手服装的。
八十年代物资供应不丰富，二手交易相当正常，没有人会笑话买卖二手物品的人。
到了九十年代，市场经济逐渐抬了头，各类物资的供应也充足了起来，二手服装市场也就慢慢地变成了正儿八经的服装一条街。
红顶黄墙的两排欧式建筑中间，夹杂着一条不过七八米宽的小街，两侧商户搭起来的棚子就把这条街的天空给遮了个完全。
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其中穿梭，走路全靠一步一步往前挪。
关陆徐三人刚刚下了飞机就往华亭路上跑，身上还穿着北方的厚棉衣。
在这条路上挤了一趟后，浑身就跟泡了水一样。
“太多人了，这简直比正阳街都要疯狂。”徐冉哈着气，头顶上都在冒汗。
正阳街的人流量其实是比华亭路要大的，但是正阳街宽阔啊！
横竖几条街都被划归在商业区内，很少会出现这种摩肩擦踵的情况。
汗水顺着徐冉的脖颈下来，她不得不解开大棉衣不断呼扇着胸口。
陆雨珊也免不了狼狈，皮肤都热得泛起了淡淡的粉红色。
关海洋抹了一把汗，笑道：“我说先去宾馆换了衣服再过来吧！你们却是等不及。”
他后世来这里逛过，对于这里的人潮汹涌心中早就有数。
只是他的建议没人听，两个女孩一门心思地想要看看“服装第一街”到底是个什么盛况。
“现在可是看到了！”
徐冉没有工夫理会关海洋的吐槽：“我要赶紧回宾馆洗澡。”
她的内衣内裤都湿透了。
陆雨珊好不到哪里去，一脸疲惫地道：“走吧，我也没心思看了。”
看着两女狼狈，关海洋抬头看了看：“就在附近找个宾馆吧，反正明天还要过来。”
既然是调研，肯定就不可能这么匆匆走一趟就回家。
今天光来体验人多了，到底这里面流行的服装元素有哪些，却是没有太多精力关注。
但这一趟下来，关海洋心中也大致有了些想法。
雨珊服饰大约是不能开在这条街里面了。
不说能不能拿下摊位，就说他们服装店的风格就跟街里面的整体格调完全不搭。
倒是可以来个鹤立鸡群，打个反差效果。
但是想要在这条几乎插针难入的地方找到一两百平米的店铺，那就是个超级大的难事。
不过不要紧，就在这条街尽头两边的大马路上倒是有不少宽敞明亮的店面。
现在不少都经营着酒店餐饮，如果盘下来一间做服装，指定也差不了。
刚才他就看好了一家铺子，上下三层，单层面积大约在百平米，三层加在一起很是不小了。
把自己的想法跟陆雨珊和徐冉一说，两人也是眼睛一亮。
这个地方紧挨着华亭路，出口右转不到十米的距离，就算是不能拢住全部的客流，但损失的也不会很多。
只要名气能够打出去，过来的人会更多。
“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小地标。”
陆雨珊现在脑子里面的东西不少，都是关海洋跟她灌输过去的现代化理念。
有了地标就能更好在消费群体心里打下锚点。
华亭路是还是海市的服装地标。
但华亭路本身也能够有一个地标啊！
“这样的话投入可不少！”
徐冉明白陆雨珊说的是什么意思。
外地人不知道华亭路入口在哪里，只要一问本地人，人家就会说：“那，就在XXX的旁边。到了XXX，前面路口就是华亭路……”
把这个锚点种在当地人的心里面，雨珊服饰的名气也就落不下去了。
关海洋想了一下，笑道：“倒是也不一定非得要多么大的投入，搞一个能够吸引眼球的东西立在这里也就行了。”
这个年头地标的概念还没有怎么深入人心。
如何打造地标建筑，更是没有太多人有这个概念，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实际上现在是九十年代初期，经济刚刚复苏，一切的新鲜事物都能够吸引人眼球。
就算是什么地方出现了一个充气的大红拱门，都会引来人们的关注。
人们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是空前的。
在这种环境下，在雨珊服饰门口立起来一个高高大大的新奇特雕塑，就足以吸引绝大多数人的眼球。
陆雨珊和徐冉对他这个主意表示怀疑。
“立个大东西，这样行吗？”
陆雨珊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关海洋。
“先别管行不行的了，咱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这都是后面的事情，先看看这边的情况，服装供货风格什么的要不要调整。
完了再看看人家店面愿不愿意盘出来……这一整套打完，可得费不少功夫。
不过……眼下……”
“眼下咱们还是先找个能洗澡的地方吧！”
徐冉直接打断关海洋的话。
她的性子直，跟关陆两人混熟了，讲话也没啥顾忌。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瞧出彼此的狼狈，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
“这就叫不听好汉言，吃亏在眼前。”关海洋郑重其事地教训两人。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呢？”徐冉歪着脑袋琢磨。
“应该是不听老人言……”陆雨珊翻了个白眼。
关陆徐仨人在海市逗留了五天。
除了摸清楚了这边的服饰风格之外，更是将他们看好的那个铺面谈了下来。
原本是一个小茶馆，已经开了多年，虽说地理位置不错，在商业街门口，但生意不怎么样，只能是马马虎虎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主家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不打算搬地方。
可是架不住关海洋直接拿钱开路啊！
这回不是租，而是直接将屋子给买下来。
这会儿海市的商品房价格大约在一千三一平米。
他们看中的是门面房，还是热门路段上的房子，价格肯定要贵不少。
房主不打算卖，可禁不住关海洋的软磨硬泡，直接报了个八十万的总价。
本以为这么高的价格，绝对不可能有人愿意当冤大头。
结果没承想关海洋二话没说就拍板定了下来。
房主当时就傻了！
他们祖孙三代都住在这里开茶楼，一个月也不过三千多的收入！
一年就算是四万块钱。
八十万！乖乖，这得挣二十多年！
就算是买两套商品房也不过花费三十万不到，还余下五十万。
五十万怕是能过一辈子了！
卖了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