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炼丹这种事，重要的是放而不是封。”师千里笑笑，“如何放，放多少，那才是要钻研的东西，心思可别弄错了。”
本姑娘可是特地给你来了个现场错误示范啊。
“原来是这样啊。”方士隐道，“师姑娘，你这理论知识记得蛮牢固的嘛。”
那当然，这可是寒窗苦读十多年的基本技能。
“是我耍小聪明了，多亏姑娘提醒。”他于是不敢再怠慢，老老实实全力控制着火候。
师千里尝试着将自己稍微放空，进入一种玄之奇之的状态，既不用刻意引导，也不用刻意压制，只调动火灵根进行工作，其余的虽也在动，却已经不会妨碍到自己的动作。
过了小半堂课，这炉火总算没那么桀骜不驯了。
不过若想炼补元丹一类的灵丹，得在丹丸成型前注入专门恢复灵力的药材，或者注入自己灵力，否则就算这丹炼成，也只会一点功效都没有。
她手上肯定是没有好药材的，日照门也没逆天到给每位上课的弟子都配备这种补灵的药材，只是她这五灵根尚不好控制，若注入灵力，应该注入哪一种呢？
应该是木灵根吧。
又或者，都注入试试？
师千里轻轻运转着灵气，趁其不备注入了一丝。
“砰——”
不出意料，这炉又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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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千里有些郁闷。
去传道堂练功吐血，去炼丹又炸炉，她这名声还能救回来吗。
“师姑娘，你没事吧。”
方士隐吓得往后弹了一步：“这怎么又炸了？”
“没事没事。”师千里用宽大的袖子挥了挥，“经验不足，见笑了。”
“姑娘不必介怀，刚开始都是这样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比你还差点，到现在还没成功凝聚一颗药丸呢。”
“是啊，这样的效率也太差了……”师千里喃喃道。
由于每名弟子的上课材料都是有规定数量的，这一旦炸几下，等于后半节课都没得炼了，就算一切顺利，若没有好的药草，光靠门派提供的东西也是炼不出什么好玩意的。
要是能保证药草供给自由，再配个炉子，岂不是能随时在自己院子里炼了吗？
师千里将此想法一说，方士隐立刻苦笑：“姑娘，不是我要打击你，这炼丹术还有个别名你可曾听说过？”
她摇摇头。
“吞金术。”他叹道，“自古以来这炼丹术都是有钱人才能学得起的术法，要消耗的天材地宝太多，失败率又高，好一点的炼丹炉更是万金难求，寻常家族根本养不起。”
“如今我们是占着东州第一大宗门才能接触一二，若是换成别的小门小派，哪里敢开设这种课程。”他指着炉子上面的黄漆，“你看，纵然日照门再大再富有，也只能配这种最低等的炼丹炉和材料给我们长长见识，要想真正培养出一个炼丹师，还是得靠那些大家族。”
师千里弱弱道：“有没一种可能，我其实有……”
“有一个办法。”方士隐突然喜道，“新入门的弟子每年会有大考，只要能稳赢前三甲，或许就能被长老看中。”
师千里听出了些话外之音：“方公子似乎很喜欢炼丹？”
他“嘿嘿”一笑：“实不相瞒，我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四灵根，注定修不成什么大道，入日照门也是为了能学个炼丹的皮毛，待日后归隐能自己种上一片灵田，时不时炼两颗低阶丹药来卖钱，那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师千里点点头：“不错，听得我都向往了。”
只可惜，作者家里是盛产刀子的，不光没有让你过上这种退休生活，还让你喜欢的女子领了盒饭。
她突然又灵光一闪。
方士隐既是因为中毒才得了天下无可解的疯症，要现在就大力培养他炼丹术，没准真到那时候能研制出解毒丸呢。
反正那女子也要两年多后才出场，在此之前应该有时间做两手准备，若是阻止不了她作死，至少也能让他不要疯得这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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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罗殿。
下学后，师千里拉着方士隐走到这个杂货十二街里，唯一专卖炼丹术所需材料，普通弟子可望不可及之地。
既然有想法，那就要行动起来。
他看到殿名就瑟瑟发抖：“师姑娘，纵然将你我全部月例拿去，也是买不起多少株草药的，何苦来自取其辱。”
师千里白了他一眼：“走吧。”
“干什么干什么，这不是小孩子能来玩的地！”
两人刚踏入门，一个身形粗旷的人便拿着鸡毛掸子扫了过来：“真是晦气，开了一天也没做成半单生意，好不容易进来人却还是两个生毛蛋子，一边玩去。”
两人吓得瞬间躲开，他细一看，那鸡毛掸子还掉了几根毛。
“这位大叔，来者不拒才是开门迎客之道，你这未免太过逐利了。”方士隐眉尖拧出一丝不悦，“还拿着那种东西赶人，简直有辱修养。”
“我说你这小孩还起劲了是吧，殿名是什么看得懂吗，集罗，神仙才能来的地儿，两个外门弟子进来凑什么热闹。”男人瞧见他们和年龄和身上的服饰打扮，一眼判断出不是出自什么名家，眼白都快飞上天了。
好家伙，怎么到哪都有这种掉进钱眼里还没脑子的人。
“简直是岂有此理啊，师姑娘我们走！”方士隐哪容忍得了这等无礼之人，气得脸都红了。
“不急，有本事把我们拎起来走呗。”师千里寻了个舒服的椅子坐下，天不怕地不怕地看着那男人。
“你这小姑娘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这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给你们上课，开眼界的地方。”男人气狠了，但见对方是个小姑娘也不好真的动手，“别闹啊，赶紧走，小心我真把你们扫地出门。”
师千里看了一圈：“看来卖不出东西对你这的影响还挺大的吧，连伙计都招不起了，难怪你这店主急成这样。”
“他是店主？”方士隐上下扫了扫男人，嘴角一撇，“难怪火气这么大。”
“小东西，我看你们是活腻了。”男人从角落抽出一把大扫帚，“信不信我……”
他刚转身，一道金光突然刮过他的眼睛。
什么玩意？
他双眸利得很，迅速注意到师千里双指夹着什么东西，而方才那道折射的光芒便是来自那里。
等下，这好像是……一张黑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