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差,刚开始还能保本,后来就开始亏了,而且开始越亏越多,而王文斌也就任由饭店亏着。他依旧每天准时到饭店来,准时从饭店离开,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连员工都劝说他把店关了算了,但是他却摇头,现在饭店开着,起码他还能找到点事做,人生还有点意义有点奔头,就当是自己安慰自己也罢。如果把饭店关了,他该干嘛?他自己都不知道。
而李雯从那晚大年夜离开之后王文斌就再也没见过李雯了,可能李雯回来过,但是却再没来找过他。在一个月之前,李雯给王文斌发过一条信息,告诉王文斌,他从学习班毕业了,找到了新工作,留在省城一家中学任教,没有再回来。但是王文斌看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最后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李雯就像是王文斌生命当中飞过的一颗流星,带着绚丽的光彩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虽然来得匆忙、也走的急促,不过,却给王文斌的生命留下一到绚丽的光彩,照亮了王文斌原本黑暗世界,王文斌可能这辈子也忘不了。
王文斌相信,不是每一场相遇都有结局,但是每一场相遇都有意义,有些人只适合让你成长,有些故事只适合收藏。
而李雯就是那个让王文斌成长的人,而这段故事王文斌会放在心里,珍藏一辈子。
这段日子,王文斌与其说是在守着饭店,倒不如说是在自己给自己找个借口自我疗伤,消化着自己身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
王文斌明白,人生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只能自我消化,自己所有的遭遇、自己的故事不要逢人就去讲,过度的倾诉只会招人嫌弃,能一瓶酒解决的事,就不要到处去诉说,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
真正爱你的人,会因为你的诉说而跟着一起痛哭,不爱你的人,则会把你看成一场笑话。所以,王文斌习惯了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给自己,留给时间慢慢的去消化,独自承受。
王文斌就这么把自己独自扔在了这个小镇扔在了这个饭店里,虽然处在闹市,但是王文斌却感觉自己是在与世隔绝一般。又过了一个月,店里的几个员工有两个已经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在这上班选择了主动向王文斌辞职了,虽然王文斌从没少过他们一分钱工资,但是他们自己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了,几乎整天都不用做任何事。
而就在这天晚上,王文斌再次回到了自己租的那间小屋。与李雯结婚的那套房子里面什么都弄好了,装修、家具家电甚至于是床上用品等等全部都弄好了,那套房子的钱王文斌也给了李雯,钥匙就在他身上,可他自从与李雯分开之后就再没进去看过一眼,更别说进去住了,他宁愿住在这间小破屋里面。
这天晚上,王文斌刚回到屋子里,手机响了起来,整个这段时间他的手机非常的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可以连续好多天手机没有一个电话进来。突然传来的手机铃声吓了王文斌一跳,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依旧是聂子琪打过来的。
王文斌坐在床上,一边点着烟一边接过了电话,问道:“喂,美女,突然找我有什么好事啊?”
“斌子,我到上海了。”聂子琪问着。
王文斌楞了一下,随后很是惊讶,问道:“你去上海了?”
“对,来上海了,来了一个礼拜了。”聂子琪点头。
“你去上海干嘛?公事还是私事?”王文斌猜测着。
“不是公事,也不是私事。”
“那你去上海干嘛?”
“就是来上海了。我把那边的工作辞了,来了上海,还在我原来的公司,原来的老板很器重我,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回来上班,给我升了职,做了行政总监,我来了一周了。”聂子琪道。
王文斌一下子沉默了,抽着烟,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聂子琪问。
“你怎么突然又想着回上海了?你当初不是跟我说再也不去了吗?我不相信你是因为一个行政总监的职位就又想要回去的。”王文斌不解地问着。
“因为……我发现我不适应回家的生活。”聂子琪叹了口气说着。
“为什么?”
“首先说工作吧,我之前跟你说了,我在我们县城的一家公司上班,老板对我很不错,也还算是我爸的一个朋友,我在公司做了副总,收入在那个县城算是很不错了,可是,越干我就越干不下去了。”
“为什么?”王文斌有太多的疑问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家正常的公司该有的样子,完全变了样子,这个公司里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老板的亲戚、朋友、朋友的亲戚、亲戚的朋友,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各路领导、重要客户等等介绍来的人,真正干事的人只有三分之一。这种公司的工作效率可想而知。公司大部分都是我在管,可那些不干事、不遵守纪律的人都是关系户,根本就不能管不敢管,能管的反而只能是真正工作的人,你说,这让我怎么管?而且,公司所有的经营几乎靠的都不是公司自身的竞争力,靠的全是在这个县城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作为公司的副总,我主要的工作不是提高公司的效率和产品竞争力,主要的工作是处理好与方方面面的关系,各种应酬。在我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一家公司,完全是乱七八糟。最可恨的是,不只是这一家公司如此,几乎所有的公司都是如此。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我选择了辞职。”聂子琪回应着。
对于这点王文斌是完全赞同的,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生活规则,小地方有小地方的生存逻辑。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谁更适合,谁能更好的适应。
“这就是你选择回上海的原因吗?不全是吧?”王文斌想了想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