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开了十八个小时,王文斌一眼都没合过,睡不着,脑子里面控制不住地想起很多事。上次坐火车回去的时候是去年过年,可是这一年来发生了很多的事,但是却没几件让他想起来觉得高兴的。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王文斌到了,回家心切,没有在市里停留,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从市里往家里赶。
出租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到了王文斌家的村口,大晚上的,在这小山村里,司机打死都不愿意离开大马路进村,最终王文斌只能是在村口的县道上下了车,独自背着包在一路的狗叫声中往村子最里端的自己家走去。
走了二十来分钟来到了家门口,熟悉的院子熟悉的房顶,可是家里面连个灯都没有。王文斌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了,这个时间在村子里已经算是很晚了,王文斌想着自己父亲应该睡了。
走到院子外面的木门上敲着门,可是怎么敲都没人应。王文斌也顾不了那么多,转到侧边那个熟悉的位置直接翻墙进了屋。可是在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见到自己父亲,王文斌顿时紧张了,这大晚上的他不在家跑哪去了?
王文斌就像是丢了魂一样跑了出去,也找不到人,直接敲开了自己家隔壁邻居家的门。
“哟,这不是小斌嘛,回来了呀。”
“是啊,婶,我刚回,我爸呢?你知道我爸去哪了吗?我找遍了家里都没见他人。”
“哦,你爸啊,你爸估计在杨医生那,他这几天都在那呢。”
这个所谓的杨医生就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开了个小诊所。
“他病了?什么病?严重吗?”王文斌听到这更加的紧张。
“那我就不知道了,应该不严重吧,下午你爸还跟我打招呼让我明天家里池子网鱼的时候给他留两条大鱼,说万一你要是回来过年得吃。只不过好像走路有些不方便,可能是脚痛。”
听到隔壁婶子这句话王文斌眼泪差点就出来了,因为他最喜欢吃鱼,从小就喜欢。
王文斌向隔壁婶子道谢之后就往村里的诊所跑去。
这个村里的诊所有些年头了,王文斌小的时候有个伤风感冒的以及打预防针都在这,算起来这个诊所开了有几十年了,诊所还是那个诊所,只不过医生从老杨医生换成了小杨医生而已。
王文斌跑到村里的诊所外面,这就是一个小民房,半掩着门,因为外面风大,里面有灯光。
王文斌推开门走进去,一进去就见到他父亲一个人坐在屋里的一条竹椅上,像是睡着了一般,手上正在打着吊针,面前摆着一盆木炭火,这种木炭火是农村人最常用的取暖工具。
王文斌看着自己父亲满头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就像是七十多岁了,而他爸实际上也就不到六十,只不过是因为大半辈子辛勤的劳动才衰老了这么多。
看着自己父亲的样子王文斌终于是忍不住湿了眼眶,走了过去站在自己父亲面前喊着:“爸。”
王文斌父亲睁开了眼睛,看到王文斌站在面前非常的惊讶,半响没说出话来。
不过随后却又冷冰冰地对王文斌道:“你回来干什么?谁让你回来的。”
王文斌父亲说完之后就把脸转到一边去。
“爸,你怎么了?哪不舒服?什么病?”王文斌蹲在自己父亲面前问着。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哪来的滚哪儿去。”王文斌父亲依旧冰冷地说着。
王文斌对于自己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见到在自己父亲这也问不出个什么来,直接跑到里面找到杨医生,给杨医生递了一支烟问道:“杨医生,我爸什么病?”
“你爸啊据他说是挑东西的时候摔了一跤,从上田埂摔到了下田埂,把脚给摔伤了,有些严重,不过应该没伤到骨头,在这打了三天针了,现在好了一些,因为年纪大了,要想完全好估计还得要个半个月时间,当然,你也别太担心,大问题没有,就是会痛,而且这半个月走路会有些问题。你呢,最好提醒一下你爸,上了年纪了,而且他身体也不太好,别做那么多的事,要做也别干重活,特别是挑东西,老年人摔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这还算是好运。”杨医生给王文斌介绍着,杨医生王文斌都认识,比王文斌大了好几岁,虽然两家隔得有些远,但是从小都认识,只是不是太熟罢了。
“一共多少钱?”王文斌问着。
“打了三天的吊针,还开了一些药,一共是两百三十块。为了这点医药费你爸前面还骂了我,发火了,说我不厚道,乡里乡亲的收费收这么贵。文斌,你说这点医药费算贵吗?你从大城市回来的,打了三天吊针还有药,这点钱你说贵吗?”杨医生向王文斌诉苦。
“不贵不贵,的确不贵,我爸就那个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计较。”王文斌连忙说着。
“不不不,我也就是跟你说一声,王叔的为人我们还不知道吗,在村子那没的说,德高望重的长辈啊,别说骂我了,打我一顿我也不敢说个不字啊。”杨医生笑着。
王文斌连忙从身上掏出钱来把医药费给付了。
王文斌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看到自己父亲侧着身子往这屋子里看着,见到王文斌出来连忙坐正转过脸不去看王文斌。
“脚痛不痛,疼的厉害吗?”王文斌走到自己父亲身边问着。
“我问你,谁让你回来的?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跟你说了,从今往后这个家跟你没关系,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还回来干什么?”王文斌父亲质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