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葙没有了性命之危,温玉辛也有时间整理整理思绪。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大夫刚刚说的话:“于生育有碍?那...”
她们妻夫俩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啊。
温玉辛话还没说完,大夫已经意会到了,包青葙急于维护夫郎,差点冲上来捂住温玉辛的嘴。
“你胡说,阿景不是那种人!”明明发脾气的是她,可包青葙此时却一副眼含热泪、悲切恸然的样子,看的温玉辛刚刚被扇起的火气骤然熄灭了,有些心疼。
包青葙此刻想的不是阿景有可能背叛她,而是,她这副被下了毒的身子还能活几年,还能再陪阿景里面。
要是在场的人知道她的心里所想,谁都得感叹一句:好家伙,这是完全没有将大夫的话听进去啊。
“你着急什么啊?我也相信阿景不是那种人,我们得听大夫说,别有余毒留在孩子体内。”
她知道包青葙已经朝那个方向想了,所幸还有理智,依然选择了相信维护。
当下赶紧将方向拉正:“这纯属就是坏人作祟,我早就说过你那个书童不能留,你倒好,留到了今日也就算了,我看她的样子你好像对她还不错啊。”
包青葙才意识到温玉辛的意思是给她下毒的是她的书童包湛,她张张嘴想替她辩解什么,却也知道温玉辛是不会胡乱说的。
她这样说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苗头,或者手里有证据。
包青葙颓然的塌下肩,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几个大夫略显局促,试探着插了一句:“刚刚说了,城主大人之前中毒不深,所以对生育的影响不大,只要妻夫够恩爱,一个两个孩子不成问题。但按照现在的毒量,就算毒解了,以后要想再有孩子是需要好好调养的。”
这也就是说,包青葙有孩子并不是奇怪,妻夫俩感情好的话,多生几个也不成问题,间接的帮阿景洗刷了冤屈。
见两人神色未变,大夫打算一口气说完:“余毒的话,如果是父亲中毒,倒是有可能影响孩子,但若是母亲,那基本不会受什么影响,孩子出生之前的成长主要靠的是怀胎的人提供的。
所以孩子的身体不会有大的影响,顶多体弱了一些,但后天保养精细是完全有可能与常人一样的。”
温玉辛和包青葙听得放下心来,关心起了毒本身:“这个毒最快可以什么时候解?”
大夫擦了擦周身冒出的汗,和几个同行对视了一下:“毒好解,古籍上有记载,就是解完不会恢复到之前的体型,需要自己瘦下来。这种中毒的发胖还很难减,过程可以说漫长而痛苦。”
两人都没当回事:减几斤肉有什么难的,后来包青葙为她的轻视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为了以防冤枉错人,包青葙特意下令让所有人都支开到府外做工去了,先搜查确定证据,再捉拿犯人当堂质问。
结果不出温玉辛所料。
被押着跪在底下的就是包湛,包青葙不知是出于对包湛留一些体面还是怕家丑外扬,房间里没有外人,所有人都听着她的解释。
大家都很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包湛在经过短暂的慌乱过后,快速地镇定下来了,并没有心虚逃避。
相反,她昂着头,好似她才是审判者,所有人都是她的囚犯。
温玉辛一直都不明白她这种无论如何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才是对的,听不进任何人解释的人是怎么长成的。
事实证明,有些人天生她就这样,傻der不需要后天改变。
包湛先是深情不悔的看向阿景,将阿景看的一脸懵,上下扫视他,目光粘腻的让阿觉得好像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本能的想要避开那道让人极为不适的视线。
包青葙挡在夫郎前,将底下人的觊觎遮的干干净净,忍着脾气看着像是犯神经的包湛。
“你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你有吃穿不愁的家庭,溺爱放纵你的母父,你以为你能娶到阿景?就你这从小到大的肥猪样,阿景和你在一起都要被别人嘲笑,你怎么能配得上他?”
包湛想要向阿景这边爬爬,被仆役们按住,低吼出声。
包青葙现在才有实感,她们俩真的从此陌路了,包湛给她下毒也就算了,说她两句她也掉不下来肉,可还敢惦记她的阿景,真的得该死的家伙。
阿景本名姓牛,不喜欢别人连名带姓的喊他,因此周围的人都叫他阿景。
牛景听到包湛说的话瞪大眼睛,连忙想向包青葙解释。
这位自小跟着妻主的书童,他是有印象,可完全不熟啊,十几年来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这个人怎么就一副对他情根深种的样子,给他恶心坏了,这不是败坏他名誉吗?
包青葙安抚的拍了拍夫郎的手,看向包湛的视线已经没有了温度:“包湛,我自问这么多年我们家谁也没有亏待过你,你就为了你不切实际的幻想给我下毒?!”
包湛丝毫没有悔改:“什么没有亏待,什么恩情?都是你们伪善!好让别人知道你们包家是多么地乐善好施,怜贫扶弱!我堂堂一个女子,到你们俩做奴仆,难道还要让我感恩戴德不成?”
看到前面端坐得人都不出声,更是认为她们心虚了:“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吧?哈哈哈哈,我身为女子,却要做着那等下等仆夫做的脏活累活,和那些卑贱的男子一样,大冬天的洗菜烧火,如此折辱我,难不成还想让我跪下谢恩?”
陆卿之算是听明白了,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是去了包家才成为奴仆的吗?不是,你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卑躬屈膝不知在多少人手底下讨生活的贱籍了,还能怪得到包家?自己不知感恩,冷心冷肺,不好好做狗,倒是攀咬起来主人来了。”
包湛脆弱的自尊心被刺激到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瞧不起我,都觉得我低贱,可我是女子,尊贵的女子,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这下换成牛景给包青葙顺气了,包青葙气得指着包湛的手直哆嗦:“你,你这个庶子、畜牲!怎么好意思拿这个说话,我们家早在数年前就给你脱了贱籍,从来也没有拦着你不让你走,你倒是怨起我们来了。”
包湛并不觉得亏心,她是奴仆时就觉得自己不比包青葙差,成了良籍后这种感觉更甚。
到最后甚至觉得包青葙的身份就应该是她的,她会比她做得更好。
看着包青葙的夫郎也觉得那应该就是她的,牛景和她说一句话,对一个眼神,擦肩而过,她都觉得他是在恋慕她,她们是两情相悦。
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