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的话开了个头,温玉辛和陆卿之从官署调来了商铺登记的官吏,仔细的询问了许久,两人定下了这个书院教授的各项课程。
其中不乏与其他普通书院一样的经史子集,却也设立了习武防身的课程,还有许多木匠、石匠、铁匠、织布、小吃等营生手段,甚至还教导如何种地。
不过后面那些课程都是在学习了基本知识之后,懂得读书识字,是这个书院建立目的的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找学院的夫子了,男院性质特殊,不能够照搬平常书院,具体事宜需要细细商定。
温玉辛看着书案旁小山高的材料,两眼发黑。
有种原本只是想盖个希望小学,现在好像搞成了一个全方位保就业的全能大学的感觉。
“咱们发告示招先生吧,说不定还真能找到几个奇能异士。”陆卿之看公文看的也头疼,整个晋州肯定不能只在主城开书院,每城开一个,钱够,人却不一定够。
男院书院里的先生必须谨慎筛选,不仅要专业技能过关,人品也得过硬。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为坊间带着桃色的谈资或者什么人间惨案。
“先搞个比赛,就比这些科目,来的人不论输赢包路费包吃住,赢了还有额外的奖金。”
大家也都不是喝露水吃清风长大的,人活在世,是需要吃饱穿暖,再向往向往美好生活的。
说的再多,不如给的多,温玉辛深谙这个道理。
其他人也没有给出异议,只要后勤跟得上,她们在前面闷头干就是了。
一城之大,不可能让一个先生教那么多人,那样也很难教好。
晋州一共十四城,这就意味着每门科目至少要选出几十人。
幸好春耕过后闲暇了许多,也就有精力弄这些了。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根本不用温玉辛她们多操心,手下的人也都锻炼出来了,交给她们的事情都办得很漂亮。
各城的人络绎不绝的赶往主城参赛,其中不少有来凑热闹的,官署也都信守承诺的提供食宿和路费。
这是许多人第一次离开村庄,来到主城,主城的繁华在她们眼里已经是让她们目不暇接,各个路口都分布着的守卫更是给这座城增添了一份肃穆。
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百姓们不懂种地、打铁有啥好比的,但也情绪激昂的挤过去看了每场热闹,这种场面,可不是每年都能见到的。
温玉辛和陆卿之站在高楼上,望着底下人头攒动的人潮:“这么多人?”
陆卿之这个方向还能隐约看见城外被耕的整整齐齐的田地:“地里的事情忙完了,可不就闲下来了吗?”
温玉辛看着她们悠闲自得,就差拿把瓜子在那嗑的样子,抖着这两天劳累过度的右手:“不行,我看不得她们太快乐,得让陆恒再贴个告示,招人去盖学院去。”
陆卿之也左右活动了一下后颈,自从那天断了那个案子,她们怕有什么冤假错案被糊弄过去。
这两天正在让各地把卷宗送过来,核查有不对的地方或者刑罚过重、过轻的,翻案重判。
所以也是从早忙到晚,每天回家越来越晚也就算了,还需要去去临城处理案子。
顺带着处理了不少人,又有了新的空缺,还没来得及安排人,只能先让副手顶上,准备向朝廷要些官员。
翻了卷宗,才知道这年头什么事情都有。
有夫郎和小侍两个男的日久生情,被妻主发现灭了人的口的;
有半夜去别人家偷粪浇地,一不小心淹死在人家粪池里的;
有和自己的姐夫偷情,让姐姐当了十几年接盘侠的;
有自家东西不见了,怀疑是邻居偷得,杀了邻居全家的……
数不胜数,倒霉玩意儿汇聚。
温玉辛有时候理案宗里的人物关系都得理半天,这是她大姨,那是她大爷,她姨杀了她大爷的,她大爷打了她大姨的。
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不能想,想想就头疼,看到旁边的陆卿之也是揉着太阳穴,温玉辛心疼又好笑。
站起来打算活动活动眼睛,就看见一个打铁的人一锤下去打起来的火花,锤锤都有这样的效果,她们离老远都能看见。
温玉辛不太懂,但是感觉好像有点牛:“卿之,我不太懂打铁,这样是叫做好还是不好啊?”
陆卿之也被那一击接着击的火星赶走了疲累:“我也不懂,打铁不知道,但这人上战场,一定是个冲锋陷阵的好苗子。”
摩拳擦掌就想下去看看这个人才。
温玉辛瞥了眼底下堵的水泄不通的街道:“底下不好过去,我们走屋顶。”
等她们一步一跳的落到跟前时,那人手里的铁块已经快要打好了。
这人的样貌并不是女尊世界传统意义上的审美,与那种柔弱脂粉相反,他长得浓眉大眼,身材高壮,浑身都是肌肉。
出于他是男子的原因,并没有像其他女铁匠那样打铁的时候热的光着膀子。
他穿了件褐色的短打,显得动作更加干净利落,充满力量和特殊的韵律。
看的一旁被从铁匠厂临时拉过来当评委的铁匠们眼冒精光,在桌子底下打闹起来,争这个人才。
这是天生打铁的料子啊。铁匠们唏嘘。
这是天生当兵的料子啊。陆卿之感叹。
温玉辛看着她们的反应,不用别人解释,就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果然,沙里淘金,也是能淘到宝的。
不过也有不合群的声音惹人烦躁。
“丑是丑了点,可这体格,一看就知道是生女儿的模样,也能勉强求娶。”
玛德,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最烦这种人了,听到这种言论就想撕烂她的嘴。
温玉辛注意到陆卿之和铁匠们一起去围观,顾不上她,转个身就开始嘲讽:“既然知道是求娶,那就先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得上吧。自己丑的人神共愤你是一点都看不见啊?”
那人原本还在等着同伴附和她,然后两个人再说几句不干不净的调侃,这下子被温玉辛说懵了,还没回嘴,就又被温玉辛压制。
“就你?想配人家?人家一个巴掌过来,你都得被扇的转个圈再跪倒在人家面前。喝了几两马尿,这嘴里一股粪味啊?”温玉辛越想越恶心,攻击开始变得朴实无华。
“你你你…”那人指着温玉辛半响憋不出话,锤了锤胸口才说了一句:“关你什么事啊,我不就说了两句吗?我说他怎么了,一个男子抛头露面,不守夫德,我说看上他都是他高攀了。”
温玉辛淡然一笑:“是吗?”
反手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还真的扇的她转了个圈,可被她同伴拉住,没跪下来,温玉辛有点遗憾。
看着她气的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用另一只手捂着嘴笑出声:“我不就是打了你一下,至于这么激动吗?一个女子出门在外不修口德,我打你都是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