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成亲没有什么聘礼嫁妆,一切由礼部主持,凤后把控。
宫里流水一样的贺礼被送到皇子府,温母温父自收到消息后被传消息的一批人马不停蹄的护送赶往京城。
她们谁都没处理过这么大的事,和温玉辛一起无从下手,额不,是以不变应万变。
皇子成婚,皇家的事,不是谁都可以置喙的,亲家也一样。
温母温父被暂时安置到宫外不远处的宅子里,这个宅子也是刚刚赐给温玉辛的,一介驸马,成亲前还住在男方的宅子里,不像话。
要是有好事的人,都得说吃软饭的吃相太难看。
温家四人坐在院子里面面相觑,偶尔会有仆人过来问要不要添茶,被几人齐齐摆手拒绝。
温母温父还是有点受不了被人事事伺候:“女儿啊,成完婚,我们能回老家吗?”
这件事温玉辛和陆卿之商量过了,虽然天下大定,腌臜污秽也清理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躲在暗处的毒虫时刻准备给陆家人的弱点来上一击。
她与陆卿之成了亲,妻夫一体,把家人放在老家那不是等着让人偷塔的吗?
“不回了,回去得让卿之派人护送,我也不放心。先呆在京城,就当享受享受,过两年时机成熟了,你们想去哪儿玩就去哪玩。”温玉辛又给她们解释了一下现在的局面。
温父一听说可能给陆卿之添麻烦,直接拍板:“留下来,劳劳碌碌一辈子了,是时候沾下女儿的光了。”
温母没吱声,一脸宠溺的看着温父,只有温竹苓面露难色:“姐,京城的书院课业难吗?”
算算时间,温竹苓今年也快十一岁了,还在准备她的童生试,这儿的童生试可和春城不一样,一起考的不说是勋贵高官之女,也得是出身富绅或者家境殷实的寒门清贵,连普通百姓人家的孩子自小受的教育,春城也是很难比的。
温竹苓的童生试一下进入了困难模式,温玉辛为她掬一把同情泪。
“没事,认真准备,考过童生试应该不难,等几日我托你朝白蔹几个姐姐给你找个在太学念书的先生过来教辅你,我和你姐夫出钱。”
温玉辛在心里早就想好了,京城嘛,不缺读书人,更不缺读得好的读书人。
“不是考不过,我姐姐是探花,姐夫是皇子,怕名次太低不是给你们丢脸吗?”温竹苓苦着一张小脸,小声说。
温玉辛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她还一直将温竹苓当做是一直追在她屁股后面喊着“姐姐,姐姐”的小屁孩,愣过之后便是欣慰的对着难为情的小女孩说。
“我们的脸也不会因为你考个倒数第一就会丢到哪里去,你人没问题就行,只要不做坏事,你姐姐我养你一辈子也不是问题。”
温竹苓高兴起来,又带着些少年的别扭,越听到这样的话,越在心里打定主意,她得配得上当她姐姐的妹妹、陆将军的妹妹。
假装不在意的玩着手中的茶杯:“其实,之前武夫子说过我的天赋不错,习武也是可以的,我想从军,读书人太多了。”
“从军?”温玉辛抿了一下茶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可行性,虽然她作为姐姐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整日处于把脑袋放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但若是这是她希望的,那她支持。
“从军的话,那也得读书,不读书不明理不识兵法,只要你不是天降将才,就只是一辈子人肉开路的普通兵卒命,看你还算精神,想来两者兼顾也不是什么难事。”
温竹苓的脸有点绿,知道自己姐姐说的是对的,硬着头皮点头。
温玉辛难掩幸灾乐祸,勉勉强强守住唇边的笑意,维持了自己身为长姐的威严。
“别担心,你姐夫军中有人,定能让你成为军中虎将,盖世英雄。”温玉辛挥手放大话,语气激昂,好像有人的是她一样。
“我我,谢谢姐夫。”温竹苓从小爬树上墙、下河摸鱼一身的精力使都使不完,此刻难得感觉到腿软,扶着石桌,话音虚弱却真诚。
若不是知道妹妹没有别的意思,温玉辛还以为她是在阴阳怪气,瞥了一眼萎靡的温竹苓,不能她一个人当坏人,开口让温母温父表个态。
“母亲、父亲你们觉得如何啊?”温玉辛笑盈盈。
被点到的温母温父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了一会,最后由温母代表发言。
“咳咳,我与你们父亲殚精竭虑了一辈子,现在该放松放松了,你们也大了,自己拿主意。只要不作死,我们没有反对的。”
温父在旁边微笑颔首。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四人举茶庆祝友好达成共识。
一旁候着的仆人纵观全程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可就是觉得趴在桌子上的小主子莫名有点惹人怜爱。
正值春末夏初,绿意浓浓。
院子里,到处都挂满了红绸,风起时轻扬,像火红色的云在碧海中翻动。
已经成婚的几个好友特地跑到温玉辛这里指挥她到时候如何应对。
包青葙婚前就是有些圆润的,婚后更别说,直接变成很有“福气”了。
这会儿大着嗓门:“阿辛啊我跟你说,就你在我成亲那会的卖力劲,你等着,这次我不会让你多喝一杯酒!”
朝白蔹也一脸春风得意:“你那酒量还想挡酒,看你姐姐我的吧。”
温喆笑不露齿:“我也尽上一份力。”
杨瑾书捧着书挑着眉毛:“怎么?妹夫们让你们喝?”
好久没沾酒味的朝白蔹跳脚:“你个老光棍,自己没夫郎就在这嫉妒我们,我夫郎最善解人意温柔似水,我姐们儿成亲我还不能喝两口了。”
“老光棍?”杨瑾书放下书,吓得其他四人原地跳跃拉开距离。
“她说的啊,和我们没关系。”
只剩下朝白蔹梗着脖子:“怎样?”
杨瑾书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也没有痛扁嘴不把门的朝白蔹,只趁众人转移视线的时候望了望皇子府的方向。
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温玉辛若有所思。
明天要成亲。
温玉辛昨晚特意睡得早,怕第二天没精神,影响到迎亲。
天不亮便被宫里派来的使者叫醒,梳妆打扮,提醒流程。
红色的炮竹碎铺了一地,红艳艳地仿佛每一寸都沾上了喜气,宫里又送来一份贺礼,刷着红漆的箱子被抬着拉起长长的队伍,称得上一个十里红妆。
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踮起脚尖去望上这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喜事。
路两旁站着维持秩序的差役和兵士,每人身上都带着喜气的红绸,各有一大包铜钱,迎亲的马车路过,便开始向四周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