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奥奥,酒水不用了不用了,我没大喝过酒,皇子生辰我更不敢喝了。”
温玉辛抬头看见站在自己旁边的段衡,咽下口中的笋条,连忙擦了擦嘴回道。
“真的不醉人的,是我们家南方分之那边送来的米酒,跟甜水差不多,走,陪我过去。”
段衡知道温玉辛比较腼腆,但是既然遇到了,她也觉得温玉辛此人可结交,索性向家里人介绍介绍,酒水只不过是个由头。
温玉辛差点就举双手拒绝了,还是被扯着胳膊拽了过去,不是这段衡平时一副斯文瘦弱的书生的模样,怎么这么有劲?
“段伯母、段伯父好,在下温玉辛,段衡翰林院的同僚,贸然打扰,还请见谅。”
温玉辛虽然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但是基本的礼仪还是懂的。
“奥,你就是那位温探花,这么一看,果然一表人才,我家段衡常常提起过你呢。都是年轻人,你们日后相互照料,也好共同进步。”
段母在前朝任过官,能在那个时候激流勇退,保全自身的同时还能保家族无恙,在新朝屹立如初,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
但与人交谈却出奇的平易近人,不像一位积威深重的大家家主。
段衡带着温玉辛又与段母客套了一会,便被打发到旁边,不用参与她们大人之间的交易了。
“尝尝?”段衡端起位子上的高足银杯,倒了一半,推到温玉辛面前。
“你啊,这里一堆人,还不如我那里清净。说真的,这个真的不会醉吧,等会我要是发酒疯就把我打晕。”温玉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在家里喝了两壶都没见醉,你喝这么点,要是有什么反应,你别说你醉了,你说你中毒了的可能性还大点。”
段衡一脸肯定得对着温玉辛保证,一边陪着温玉辛喝了一杯。
喝完,还将杯子在手中倒置,示意一滴不剩。
“你可别说得这么绝对啊,我是真没有怎么喝过酒,你喝的多那可能是你能喝,体质问题。算了,不和你争辩这个了,这酒确实不错,不辣。”
温玉辛说着自己又倒了一杯。
段衡也被段母段父叫着和相熟的人打招呼了,先离开了一会。
等她回来就看见满脸酡红的温玉辛差点一头栽到桌子上。
没等他接住,有人反应更快,温玉辛的脸已被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捧住了,那双手的大拇指还微不可觉地摩擦了两下。
段衡觉得那是自己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见生辰宴的主人会突然出现在这,而且还捧住了她同僚的脸,甚至!她好像看见他还摸了她的脸!
她一定是眼花了,要不就是在做梦,她还是想不明白,五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要知道,历来五皇子的生辰宴他除了一开始露个头,其他基本没出现在过其他地方,根本不存在来宾客这里客套客套,联络君臣感情。
见还没有注意到这,陆卿之加快了动作,抱起醉酒的女子:“段编撰,我是她朋友,先送她去醒醒酒。”
撂下这句话,陆卿之就避着其他人大步离开了。
幸亏现在人都忙着交际,留在这里的人没有几个,这个角落又偏僻,才得以没有什么人看见这一幕。
段衡震惊她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是朋友之余,也是真的没想到温玉辛酒量竟然真的这么差!
怀疑的盯了盯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没错,是这个味啊,没喝错酒啊…”
刚刚坐稳突然想起来,五皇子刚刚“轻薄”了温编修,没错,她没看错的话那就是“轻薄”,即使男子轻薄女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但刚刚看到的就是那样,不由有些担心温玉辛的“清白”。
但也不敢去惹怒大名鼎鼎的陆将军,更不敢去和别人说,面对母父也是欲言又止,担忧的段衡一夜没睡着觉。
陆卿之在宴会刚开始时出现了一下,后面就让她们自由活动了,他对这类宴会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是在浪费时间,要不是母皇父后坚持,他连出现都懒得出现。
刚坐下,陆恒就捧着一盆没见过的花,和一个檀木盒走了过来,放在他的右手边。
他都不用问,陆恒这个人卖关子卖不了一刻钟就自己憋不住了。
指尖在椅子上的扶手轻点,等着陆恒解释。
“主子,你怎么不问这是什么啊?”陆恒强压兴奋,将东西又往他那推了推。
“这是什么?”陆卿之今日心情一般,但也勉强配合了一下。
陆恒就等着这句话呢:“这是隔壁温女娘送来的生辰礼物,您看看,这个花还是她亲自种的,别说,虽然没见过,但乍一看,还挺可爱。”
陆恒又指着檀木盒说:“奥奥,这个我还没看过,不知道是什么。”
陆卿之闭目养神的眼睛在陆恒说到第一个的时候就睁开盯了过来。
脊背坐直,目光直射,等着陆恒说完。
陆卿之的视线随着陆恒的话结束,游荡在桌子上的花和盒子之间。
陆恒莫名感觉自家主子的心情好了许多。
也就没继续打扰,退后守在一边,等着陆卿之吩咐。
陆卿之的手轻拂花苞,细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停留在花瓣上,有些靡丽。
原本只是觉得这花奇特,虽还算美丽但也不及牡丹、莲花。
可现在看来,他却觉得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花,和那人一样可爱。
她亲手种出来的,送给他的。他想。
拨动锁片,将檀木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平安符,底下垫着晒干的桂花花瓣,一股甜腻的香味袭来。
陆卿之觉得,自己的手心,自己的周身,自己的…心里,好像都充斥着这种香气。
将东西放好,陆卿之突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温玉辛,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像自己这样心脏处如鼓雷般振动。
“温娘子现在在哪儿?”陆卿之听见自己问道。
“在前院,温娘子也参加了您的生辰宴。”陆恒早就做好了准备,前院那边也时时刻刻让人关注着。
等陆卿之再次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出现在有些喧闹的宾客厅,避着时不时出现的行人,跟上陆恒刚刚安排的小厮。
等他到地方时,就看到温玉辛差点跌倒的那一幕,也没顾忌别人,他将人稳住,手心是她柔软微烫的脸颊,他从来不知道人的脸竟然可以这么软,像丝绸、像华绢、像温热的水流。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轻轻摸了两下,然后又摸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