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后,即凤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禁嫌弃宁帝小题大做,但又在心里怀着一丝暗戳戳的希望:万一呢?
看着同辈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都做了外公,有了小外孙,他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却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
一辈子一个人快快乐乐总比强行撮合成为怨偶的强。
想到这里,凤后董律清瞪了宁帝一眼:“你不要插手,阿卿自己知道如何处理。再说,八字没有一撇的事,你不要瞎掺和。”
宁帝觉得自己委屈:“我不是担心阿卿被欺负吗?”
“担心什么,担心你那舞得动两百斤通天锤的儿子被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探花怎么欺负,挠痒痒肉吗?”
凤后的嘴巴越发的毒。
“我看你就是闲的。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今天的折子怎么批?今年的麦子收成如何?”
风后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
“当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就这一点苗头你能看出来什么?你要是敢插手,阿卿无意便也就算了,若是阿卿真的对那位探花有意,他可不管你是不是他母亲,哪只手伸出去的,哪只手给你剁了。”
风后说到兴头上,话毕还不忘斜了宁帝一眼。
“好,我不管,我这不是想报外孙了吗?唉。”宁帝拍着夫郎的手,让他别上火。
凤后冷笑一声,将手抽了出来:“你当我不想吗?但阿卿这些年过的苦。如今你我就这几个孩子了,他想如何就如何,我们只是他的父母,替不了他什么,给他兜着就行了。”
凤后当初虽然只是一个小官之子,但母父和爱、琴瑟和鸣,将他教的很好。
现在,他也将自己的孩子教的很好。
说到这个,两人都想到了离世的那几个孩子,这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已被锦衣玉食养好的身体,这一瞬竟看起来苍老了不止十岁。
温玉辛在散值(下班)之后找了个馄饨铺子准备填饱肚子再回家。
白亮清透的热汤里,放着满满一碗拇指大的小馄饨,三三两两的葱花漂在上面,让人食欲大增。
温玉辛从搬出来与人合租之后便不怎么做饭。
在这里,会进厨房的女子除了厨子,几乎可以称得上没有。
温玉辛在做了一次之后,发现被人,也就是现在的新室友当作了谈资,带着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带着轻视。
这群读书读傻了的人,只记得糟粕。
“君子远庖厨”是因为君子要保持仁心,仁慈之心,而不是她们轻视鄙夷别人的理由。
不过就自己一个人吃,做饭也麻烦,还不如在外面吃。
节省节省时间,努力工作,早点升官加俸禄,赶紧换个房子,她是真的受不了这几个奇葩室友了。
刚开始还好,几人都温和有礼,保持着让人舒服的距离感。
但在住进来一周的时间,也是她刚刚进入翰林院,最忙的时候,她们开始原形毕露了。
她休息的时候,她们吵吵闹闹喝酒聚会。
这没关系,她睡得早,可以理解这些不喜欢早睡的人。
但是!半夜还在鬼哭狼嚎,轰轰锵锵,这就过分了,完全不顾及别人。
温玉辛提过一次,没有任何作用,也就不打算和她们纠缠了,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住的地方,她早就搬走了。
事情的节点就在她做菜的那一次,她们开始更加轻视她,做的事情也越来越过分,甚至带着男倌回来留宿。
温玉辛听着隔壁传来的不可描述的声音,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尤其是在她发现她们不止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恶习之后,温玉辛终于开始了重新找房子。
她这是被之前的牙人骗了,租之前还喊着都好相处,家世清白,都是和她一样在这边做官的小官,年轻人,没有麻烦事。
牙人那边一直没有合适的房子,温玉辛只能继续住在这。
事情的爆发点就在休沐那天的上午发现她带回来的文书,当然可带出的文书并不是太重要,只是一些普通的讲解材料,要不然也不会让带出来。
她本来想晚上找时间看一看,多记点东西,还能催眠,睡得快。
没想到终于回来的时候,发现文书有动过的痕迹。
她们还将她很喜欢的一盆垂丝茉莉打翻了,枝干也被碾断。
看着大白天就醉酒的她们,不管她们是真醉还是假醉,如果说招妓带回家是德行有亏。
那么现在,他们就是品行有问题。
她们似有似无的“霸凌”、打扰,她懒得搭理。
但现在动她的文书,故意打翻她细心种植的垂丝茉莉,这些人不管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得,都是坏种一个,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
她必须远离,再不走,还不知道,这群人会干出什么没有下限的事情。
温玉辛当天便收拾东西准备搬去客栈,找之前的牙人退回了之后的租金,让她们另找租客,她是无福消受了。
朝白蔹她们都住在学舍,之前的院子也都不续租了。
牙人也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房子,她闲下来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现在她只想静静,一个人坐在江边吹风。
“黄…公子,你看那个人像不像那个叫什么,奥,对,温玉辛的书生,会上树的那个。”
陆恒这一次又是牵着马陪着陆卿之闲逛,她没怎么关注科举这个事情,之前听到探花叫温玉辛,他还以为是重名了。
毕竟,温玉辛才多大,当初遇见时差不多十四五岁,现在算算,也不管才十八岁左右。
十八岁的探花?开什么玩笑!祖坟冒青烟也不是这么冒的。
今天一见,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一看,确实就是当初遇见的小姑娘,只不过现在长大了不少,个子高了,眉眼长开了,十足一个一表人才的翩翩少女。
“对,是她。”陆卿之面色平常,似乎只是顺口一回,可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坐在那里的女子。
陆恒的眼光来回巡视在两人之间,有奸情。
自家公子如此波澜不惊,甚至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一定提前知道了。
看着公子还一直看着那个方向,没有回头的打算,陆恒试探性的问道:“公子,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好。”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陆卿之便提脚大步朝着女子的方向走去。
陆恒看着自家公子的背影有些傻眼,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跟上。
怎么感觉他就是在等这句话,不,一定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