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辛和好友结伴下山,身边都是来往匆匆的行人,时不时有人盯着她的脸驻步,温玉辛身边的朋友不禁感叹:这张脸的杀伤力太大了。
温玉辛低垂下头,行进的步子加快,带着些许局促。
同行的朝白蔹忍不住对周围出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公子啊?!再看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此言一出,身着锦衣的朝白蔹不好惹的纨绔气息尽显,周围行人终于收敛不少,不过还是有不少隐晦的打量。
“白蔹……”刚刚想开口言谢的温玉辛就被打断。
“你啊你,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放不开,你是第一次长这张脸吗,怎么还是不习惯被人看,我要是长着你这张脸,走路都得横着走。”
说着看了看温玉辛还未完全抬起的低垂的头、微弯的背,忍不住一下拍了上去:“谁教你的坏习惯,弯腰驼背的,挺直!畏畏缩缩的。”
“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阿辛吗,一不自在就这样,小时候还克制着不大看出来,幸好这些年跟着先生学着君子礼仪和跟着你学的朝家剑如今已改的差不多了,要不然还不得被先生和你绑着掰正。”杨瑾书在旁边笑着说道。
包青葙揽着朝白蔹补充道:“阿辛这男儿气的性子那可真是辜负了这张脸,安在我脸上我可是不愁娶夫郎了,那不得娶个十个八个的。”
温玉辛虽腼腆但可从来不是站着被调侃却不出声的性子,特别是调侃她的人还是几位好友:“你不是和你的小竹马已经约好了等你及笄就定亲的吗,要不要我将此话转交,真是想不到你的心底还有个娶十个八个夫郎的梦。”
来此间数年,温玉辛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女子十五岁及笄便开始谈婚论嫁,甚至可以拿这个调侃好友了,反正这儿的人战死的有、病死的有、意外死的有,独独没有见过因生育死亡的。
明明生育的是男子,得到好处的确尽是女子,思想就带着扭曲。
她有时候想,这个世界对女子、或者说对生育繁衍这件事真的是推崇、友好的不行。
听到温玉辛的话,包青葙从脖颈到脸通红成一片,一点不见刚刚的豪爽“浪荡”样,顶着一双红彤彤的耳朵羞涩慌乱,四处看了看,伸手捂住温玉辛的嘴说道:“谁说要娶十个八个了,谁看见了,我这辈子只有阿景一个夫郎,你莫要辱我清白。”
朝白蔹几个没眼看,忍不住“嘎嘎”笑道:“你个夫管严的,这连定亲都没定呢。”
看着包青葙还在四处张望,一副唯恐刚刚的话传到她的阿景耳朵里单蠢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行了行了,这里没有你的阿景,你说你这么在乎,还天天嘴不把门,想调侃阿辛,阿辛是那么好调侃的吗,她那嘴巴可从来不饶人,小心真给你捅过去。”
“我错了,我错了嘛,不拿这个开玩笑了……”说着扯着她们看向四周,生硬的转移着话题:“你们看,我们春城好像多了生面孔,有的口音都没听过。”
朝白蔹身为本城校尉之女知道的多一点,随意撇了撇:“新皇执政三四年了,战乱早就平了,连土匪都被剿灭的差不多了,出门游走也不再危险重重,加上我们春城暖和,景色迤逦,自古以来都是受到战乱波及相对较小的城镇。
家中有些小钱的,喜欢远游的、行商的、路过的基本上都会在我们这停留一段时间,甚至定居,近些年此类人更是多了不知多少,这都感觉都要比本城的人多了。”
“还不是因为乱军之战,整个渝州都知道我们这易守难攻了,住这安全。”包青葙接道。
“对,易守难攻,一夜就被打开了城门,要不是定威将军,差点成了个笑话。”杨瑾书也是听家中长辈说过当时情况的,没忍住开口自嘲道。
“地势重要,但人心难测,若不是那伙蠢货杞人忧天怕丢了命趁机想出城,乱军围个十天半个月也进不来。”温玉辛补充道。
“不过易守难攻是事实,你看那些在这定居的,不就想的是这个。”包青葙伸着懒腰说道,又补充了一句:“你看看把这宅子价格提的,之前五十两就可以买个不错的两进出的宅子,现在只能勉强买个前厅,还让不让我们本地人活了。”
“哈哈哈,那没办法,你又管不到别人,还是好好读书吧,有了功名,宅子会有的,夫郎也会有的。”
听着包青葙的话,温玉辛没忍住笑出声来,莫名想到了现代房价越来越贵,原来无论哪个世界哪个朝代,房价都不便宜,都在执着为有自己的一个“家”奋斗,大家都是苦命打工人。
包青葙能听懂却是不太明白温玉辛笑的点,以为还是在调侃她说夫郎的事情,有些恼羞成怒:“这事过不去了是吧,你还说,看我给你好看!”说着扑向温玉辛。
两人在路上笑闹,身后跟着的朝白蔹和杨瑾书互相揽着肩膀,一派少年意气。
“我打赌,这次又是阿辛认输,她就怕挠痒痒。”
“对,偏偏每次说话总是直戳痛处,惹恼了人又打不过,这次我赌她一刻钟认输。”
“也不是打不过,就是不下重手,落在人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撒娇呢。”
“哈哈哈哈哈,是的,我们阿辛可是个温柔的女娘呢,不知道谁那么有福气能嫁给阿辛,我家几个弟弟可都等着呢。”
从前方跑了回来温玉辛喘着粗气凑过来说道:“朝白蔹!杨瑾书!你们俩背着我们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看着面前的温玉辛,鬓角微散,衣衫凌乱,打眼看到的便是粉面朱唇、皓齿明眸,眼睛里带着未散的兴奋,不同平时的鲜活样子,将嘴边调侃的话咽了下去:“你啊,这样才像样,有个少年的样子,平时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看着就担心你哪天皈依佛门。”
刚刚玩闹的兴奋还没散去,没有多想脱口说道:“哪有,我心情好着呢,哪里死气沉沉了,平时脸板着可能是因为臭脸综合征吧,我之前就会这样。”
说完顿了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又顺嘴了,看了看朝白蔹她们虽没听懂,但一副觉得她在敷衍她们,没放在心上的表情,松了口气。
以后嘴上得把个门了,可不能什么话都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