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数个由百人金仙或者仙兽组成的小队，秘密潜入妖山的行动，便是出自这两人的手笔。
至于具体为了什么目的，就连佛祖如来都没搞明白。
前后已经有八个小队被妖山方面全部杀光，近千名金仙白白死了，却什么都得不到。
“这些人死有余辜，我们只是发挥他们的剩余价值罢了。”
释悟尊的声音很冷，完全没有温度。
“死有余辜？”
如来不解。
“站错了队，就得死！”
“……”
这回，如来终于听明白了。
这些金仙，想必就是商盟和樱岛这两个势力的人。
道无尽这是要借妖山之手，将他们斩草除根。
手段，实在是太狠了。
“他们的剩余价值，就是让妖山方面犯错，然后给我们一个堂而皇之出兵的理由。”
“啊这……”
如来脸色一变，心中震惊更甚。
原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伙人的手段。
他们不仅要杀人。
而且要诛心！
如果平白无故举兵去攻打妖山，那就会师出无名。
攻打妖山，可不像刚刚结束不久的仙域与兽域之战。
那一仗，双方都是为了生存而战。
所以每一个人都愿意舍死忘生，慷慨赴义。
但攻打妖山则截然不同。
妖山和仙域、兽域隔着千山万水，平时除了商队偶尔往来外，双方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更别说是深仇大恨了。
这就需要一个充足的理由，才能够出兵。
否则刚刚才联合起来的仙域和兽域联军，长途跋涉，远征妖山，绝大部分人都会心生不满，从而影响战力。
轻则消极怠工。
重则毅然反叛。
但如果是仙域和兽域是先被攻击的一方，那就不一样了。
这些死去的金仙，里面大部分都是商盟的人。
商盟，以商业立足，无疑就是仙界商圈的金漆招牌。
在仙域和兽域，道无尽大可以公开宣传这些都是合法的商队，却在妖山莫名其妙遭遇到残忍的屠杀。
这种不公的遭遇，将会激起众怒。
就连原本模棱两可，甚至反对进攻妖山的人，都将会失去反对的理由。
兽域的仙兽，智商普遍较低，比起仙人就更容易被忽悠了。
它们最重视的是部落和种族的生命和安全，一旦族人被杀，决然会立即暴怒，不顾一切向妖山方面展开报复。
这条毒计最诛心的地方，就在于不管出于任何理由，这些人确实都是由妖山方面下手杀害的。
这令妖山百口莫辩，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
但如果不杀掉这些人，那他们就会用其他方法激怒妖族。
反正仙域和兽域都距离妖山太远了，消息被封锁后，那里到底发生何事，以何种理由和借口激发战争，都可以由道无尽随意编织。
再说，难不成发生这种血案后，还有人敢独自去妖山调查真相么？
近千金仙和玄阶仙兽都死了，他有几条命去送死？
如来自问，如果自己以女娲所在的位置来处理此事，估计也是一杀了事。
毕竟，后面将要面对的是百倍数量的敌人。
能早点杀掉一些，都是白白赚到的。
这就是战争。
没有对错，没有道理，没有仁慈。
只有胜负！
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
“阿弥陀佛。”
如来一想到未来那种尸山血海的场面，心中就无比沉重。
他当年能以五指山镇压孙行者，今日却无力去阻止这场波及仙界的血腥大战。
何以成佛？
成佛又能如何？
如来只感觉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蔓延全身。
如五指山压在自己身上一样。
“虚伪。”
释悟尊毫不客气的点评道。
如来和普贤菩萨一样，闭上双眼，不听不闻，置身事外。
“每天戴着假面具，等戴惯了，就不觉得自己戴了面具？”
释悟尊再嘲讽了一句，然后举步离开。
如来却忽然睁开眼睛。
“施主，有没有戴面具，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只是想活得轻松一点罢了，您就不要步步相逼了吧。”
释悟尊站定，回头，目光如电，射向低头不再说话的如来。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释悟尊的语气居然有些慌乱。
“出家人不打诳语，能说的我就说，不能说的我就不说。”
“这次是神祇下令要我们配合你们，并非我等真心愿意，请你们自重。”
如来说完，居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释悟尊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半响，最后咬牙，狠狠的吐出五个字。
“可恶的秃驴！”
刚才，他几乎起了杀心，要将如来留在这里。
可是从如来的态度看来，他早就有所准备。
再加上这里是佛国的地盘，释悟尊最终才没有动手。
他心中暗自希望，如来其实并不知道他的那个秘密。
否则，管他是谁，一律杀无赦！
……
宁羽衣离开命运神殿，径直向南飞去。
一路上，他发现有许多妖族，正在扶老携幼，向不周山这边移动。
看来，女娲的计划是真的。
并且已经在实施当中。
要将数千万妖族人口安排妥当，隐藏起来，可是一项大工程。
再加上时间只剩下半年左右，女娲和孙行者必定会忙得焦头烂额。
没办法，就让他们去忙吧。
忙着总比闲着好。
闲着就会胡思乱想，被无形的压力所压垮。
还不如动起来，反而烦恼和焦虑会少一点。
至于宁羽衣自己，任务更重。
星海确如女娲和孙行者所说，是仙界里最危险的地方。
没有之一。
毕竟就连魔渊那种地方，都还能有魔族生存。
但在星海，却连一点生命的痕迹都没能留下。
时间的星海，生命的绝地。
时间之神也许正是要以此证明，生命之神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十天后，宁羽衣抵达妖山最南端。
这里是一片断头的悬崖。
大陆从这里开始，被决绝的凌空斩开，撕裂成两半。
往北，是陆地。
往南，是虚无。
宇宙太空的那种虚无。
没有空气，没有重力，没有灵气，就连一粒灰尘都没有。
绝对的洁净。
绝对的无瑕。
宁羽衣看着眼前的画面，忍不住撇了撇嘴。
“时间之神，真是一个怪人，竟然创造出这样的领域，有任何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