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赤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叫我住手？你配吗？”
“你这个叛徒！”
话音未落，手起刀落，两个人头飞离身体，滚落在金巧巧的面前。
“爸！妈！”
“女儿不孝，女儿来迟一步了。”
已经超过二十年没有出现过的泪水，再一次出现在金巧巧的眼眶里，如同瀑布喷涌而出，泪流满面。
“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你的弟弟也……”
蓝赤一只手抓住一个年轻人的脑袋，将他用力提起。
“放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啊！”
年轻人在拼命挣扎，拼命求饶。
“弟弟……”
……
金巧巧大喊着睁开眼睛，却看到四周是陌生的环境。
原来是噩梦一场。
只是泪水依然染湿了衣服。
“金巧巧，你终于醒了？”
一个略带熟悉感的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
金巧巧转过头，看见一个用白纱蒙面的女子，眉目如黛，但脸色苍白。
“你是？”
金巧巧虽然身负重伤，但依然能感应到这名蒙面女子全身并无气机，是个普通人。
只是她居然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这也真是一件怪事。
“我是太白宗的白翎……不对，我现在只是白翎了。”
白翎在蜀山大会上和金巧巧打过照面，所以双方还算是认识的，再加上对方是姿容绝色的尤物，印象无疑更加深刻。
不过现在一个被毁容，一个落入水中时间过长，变成一副病容，两人姿色尽去，反而更像是凡尘中的普通女子。
有人说，每个人的幸福从来都不一样，而苦难却往往相同。
此时湖边马车内外的五个人，无一例外都有着类似的苦难。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有着相同的苦难，因此才会有着不一样的共情。
这种共情由心而生，无需太多的语言，只需要彼此感应就能明白。
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
金巧巧不知道白翎为何要以白纱遮住面容，却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才我和徒弟们发现你倒在湖里，就将你救了上来。你运气不错，如果不是碰巧被我们看见，就算是碰到凡人，也救不活你。”
“本来我应该说一句谢谢的，但现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活着好，还是死掉的好。”
金巧巧的眼神充满了迷茫。
她的人生，已经失去了目标。
“既然命运安排我救了你，那你就活下去吧。”
白翎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故事。
只是两人并不是特别熟悉的朋友，所以她不打算问个究竟。
假如金巧巧发现她失去修为，而且毁容的变故，估计也不会问个究竟。
这种询问，不但没有任何的安慰效果，反而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你休息吧，我下车走走。”
白翎看她醒来，想让她一个人安静地休息，便推开车门，走下马车。
金巧巧转头看着她虚浮的脚步，已经知道她失去了一身修为。
原因不明，她也不想去知道。
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她抬头，双眼无神地看向车厢的顶部，仿佛那里有一幅画，渐渐地看得迷糊了。
“她醒了吗？”
完颜芳从大锅里勺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将鱼骨细心挑出，只留下丰腴的鱼肉，端到白翎面前。
“小心烫。”
她不忘提醒一句。
白翎接过鱼汤，汤色奶白，香气逼人，忍不住撩开面纱，吹了吹，喝下一小口。
鱼汤甘甜美味，而且沈小石专门加了一些生姜，不仅辟去腥味，而且能令身体更加温暖，很适合身体虚弱的病人饮用。
“你们都有心了。”
白翎嘴角露出笑容，可惜面纱遮盖住了。
“师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二五抢着回答。
“师娘，要不要给里面的那位也送一碗？”
沈小石细心地问道。
“芳儿，麻烦你拿一碗给她吧，她已经醒了。”
完颜芳便又勺了一碗，端进了车厢。
“谢谢。”
车厢里传出金巧巧的声音。
两世为人，这个冷酷无情的女杀手，她的心好像稍微软化了一些。
“师娘，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呀？”
小二五一边喝着鱼汤，一边小声地问。
“算是一个朋友吧。”
白翎看着完颜芳走回身边坐下，于是便开始简单介绍起金巧巧的来历。
当沈小石听见她来自黄沙帮的时候，马上想起当年在贺州所发生的事情。
虽然并不是他亲身经历，但宁羽衣事后也给沈小石他们简单讲了一下过程，甚至因此改变了路线，折向中州。
沈小石见过那些被焚烧屠杀的城镇，对黄沙帮自然没什么好印象，将这个邪派看成是和天狼门一样的狗东西。
现在这个女人居然是黄沙帮最厉害的年轻一代弟子，沈小石不禁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看在师娘的面子上，他表面上没有表示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实际上偷偷传音给完颜芳和小二五，让他们要千万注意这个金巧巧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能让她做出任何会伤害师娘的行为。
毕竟师娘现在已经没了一身修为，如果金巧巧恢复了一定功力，要伤害她可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邪派中人，向来不讲道理，也不讲武德，对他们有再多的防备，也不为过。
完颜芳和小二五很认同大师兄的意见，都偷偷地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三人的担心，很快就证明是多余的了。
金巧巧一路上都显得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妖女模样，甚至连内伤也不去打坐调息治疗，任由内伤越来越重。
她每天只是将自己蜷缩起来，占据了车厢的一个角落，仿佛是一只受到过度惊吓的小猫，可怜，弱小而无助，甚至比白翎还颓废一百倍。
相较之下，白翎反而显得有了些精神，最起码在弟子的面前多了一些笑容，少了一些旁人看不透的东西。
一行人又走了三天，终于听到了一个声音传来。
“真不容易，总算找到你们了。”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完颜芳第一个反应过来，打开车厢的挂帘，抬头看向天空。
“师父，是你呀！”
坐在车头正在驾车的沈小石和小二五也抬头看去，露出惊喜的表情。
“师父，你怎么来了？”
车厢内，白翎和金巧巧同时身体一颤，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