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期望的声音很大,地头上不少干活的村民都听到了。
顿时,刘淑霞来信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快速传遍了整个地头。
“大海的儿子要去京城了!”
“我靠,真的假的?”
“我能骗你吗,期望都来地头喊了,明天就出发,以后就...”
大伙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也顾不上挣工分了,把农具一扔,就一窝蜂的冲过去看热闹。
“你们回来!”
见地里干活的人都跑了,生产队长跟计分员急了,连忙追了过去。
“儿子,信里都写什么了,是不是你的工作有着落了?”刘大海匆匆的跑向儿子,远远的就大声问道。
“没错!”
刘期望紧走几步,上前把信递给了刘大海。
他神色有些激动,没想到这个堂妹这么给力,短短时间内就在京城给他找到了份工作。
“淑霞想让你学厨?”刘大海也是手指颤抖着接过信纸,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后,抬眼看了看儿子道。
“儿子,我听说学厨很苦,你能行吗?”他有些担心道
刘期望这些年一直在读书,基本没干过什么活,学厨可是勤行,儿子这瘦弱的身板能受得了吗?
“爹!”
“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我可是农民的儿子!”刘期望挺着胸膛道。
“好样的,不怕吃苦,是我儿子!”刘大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夸道。
“学厨也不错,将来也是门手艺,走到哪里都能立足...”刘大海大笑着说道。
对他来说,儿子学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去京城就行。
“叔,期望去京城工作,你是不是要摆酒席?”跟在后面的顺子留流着哈喇子问道。
“摆,必须摆,这是大喜事...”刘大海乐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爹,你先别急着高兴,咱们还不知道买这个工作需要多少钱呢!”
这会儿刘期望已经冷静下来了,刚才看完信头脑一热,只顾着高兴了,现在才想起现实问题。
“淑霞信里没说吗?”刘大海一听儿子这话,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于是问道。
“没有,她就问我愿不愿意学厨,如果愿意就回信,她对象李爱国会安排。”刘期望苦涩道。
年轻人谁不想出去闯闯,上过学的刘期望很清楚,去京城的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但考虑到现实因素,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爹,还是算了吧!”
刘期望深吸了口气说完,就从刘大海手中把信抽了过来,想要撕掉。
“算什么算,你当家还是我当家?”刘大海还没反应过来,信就被抽走了,见儿子要撕信,赶忙拉住他道。
“儿子,老娘还没看呢,你撕一个试试!”这时远处一声惊雷般的怒吼传了过来。
是王红梅,她离得远,所以来的晚,眼见着儿子要撕信,连忙大喊道。
她紧跑了几步走到近前,一把夺过刘期望手中的信,举在手里看了起来。
“我看看!”
王红梅上过扫盲班,虽然信里有些字不认识,但大致意思看明白了。
“让期望学厨?”
“我说老刘啊,咱儿子好歹也是高中毕业,如果学厨,那书不是白读了?”王红梅看完信,就大着嗓门问道。
“你懂个...”说到一半,刘大海闭上了嘴,今天这日子,不适合骂人。
这时,地头的村民们也围了上来,大伙听到王红梅的话,都开始窃窃私语。
“大海,我觉得红梅说的对,期望可是高中生,文化人,哪是干厨子的料啊!”人群中有个老汉走上前说道。
“还不如在村里当个计分员呢,多轻松,有你们守着,孩子也不受委屈。”
“七叔,您这意思,让期望在咱这穷村待一辈子?”刘大海不满道。
“那不能,期望是个好孩子,当了计分员,再历练几年,以后可以接老支书的班嘛!”七叔捋着胡子说道。
“七叔,您老真是高瞻远瞩啊,还想着让期望当村支书。”
“我记得当初选支书那会儿,您老可是死活不让大家投你的票呢!”刘大海没好气道。
刘家沟的支书可不好当,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有些对错很难说得清,再加上村民屁大点事都要去找支书理论,所以一年到头,支书就没有闲的时候,烦都快烦死了。
“那不是我能力不够吗,期望不一样,他年轻,有文化,能吃苦,当个支书还不是绰绰有余。”七叔尴尬一笑。
“七叔,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王红梅还要跟刘大海说正事呢,见这老头一直插嘴,就不满的说道。
“你!”七叔被王红梅气的说不出话来。
“大海,你听我的,期望还小,跑那么远的地方,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谁能放心,还不如就陪在你们身边,将来娶个媳妇生几个娃娃,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啊。”
七叔直接忽略王红梅,继续对着刘大海劝道。
“爹,七爷说的对,我留在村里也...”刘期望对着刘大海说道。
“你啊,就是太嫩,你七爷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认定是对的?”刘大海对着儿子道。
“是不是七爷?”
他教完儿子,就转头对着老汉问道。
“咳咳!”七叔见心思被戳穿,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
“我是为了期望好,这干厨子又累又不体面,真不如留在村里,做个计分员,写写画画就行...”
“不过淑霞这孩子在京城找到份工作不容易,可不能回绝人家,期望不干咱们可以换个人干,不如这样,让我那大孙子顶上,他啊,身体壮实,年龄呢也合适...”
“哼,我就知道!”
“七叔,您老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觉得学厨挺好!”刘大海鄙夷的望着这个老头道。
旁边围着的村民也听明白了,纷纷大笑。
“哈哈哈哈,七爷算盘打的啪啪响,还想让自己的大孙子去京城工作,想什么美事儿呢...”
“这老爷子可真行,刚才我还以为他是真心为期望好呢,原来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