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心并没有在如此猛烈的轰炸中灰飞烟灭。
它仍然存在。
以一种碎片化的方式。
顷刻间，莫名的黑雾从虚空中蔓延出来。
这些黑雾以碎片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
很快，雾气就蔓延出了一大片区域。
黑暗之心的碎片吸收着这些雾气，吸收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在这雾中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气态旋风。
旋风的中心，被击碎的黑暗之心在迅速恢复，它们形成了成千上万个大小不一的心脏。每一个心脏都是之前那个大心脏的微缩版，每一个的外观都畸形而扭曲，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脓肿和拉长的触手。
在修复成型之后，它们吸收雾气的效率更高了。但笼罩着这一片区域的黑雾却并没有因为心脏的稀疏而变淡或缩小，相反，它们变得越来越密实，笼罩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刹那间，无数的镭射猛地划破苍穹。
聚拢在战星旁边的晶体们开始疯狂地朝着黑幕笼罩的区域开火。
在二者相接触的地方，每一束镭射都可以消融掉一丝的黑雾，同时镭射本身也因为深渊的侵蚀而消散。
但总体上来讲，晶体消减黑雾的速度是远远跟不上扩张的。
固然，这一方面是因为镭射对黑雾的压制力不高，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晶体风暴并没有火力全开。
这些晶体并没有彻底地展开成攻击阵型，而是围绕着在场的四颗战星收拢成球状。
这导致在场起码有一半的晶体会因为世界被友军遮挡而无法开火。
“他们在拖延时间，晶体要跑！”
卡尔鲁斯立刻看破了晶体风暴的计划。
但此刻他无计可施。
晶体风暴和突击舰队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和平，双方都停止了敌对行为一同朝着那团充斥着不祥气息的黑雾疯狂开火。
甚至相比起来，突击舰队对于压制黑幕的愿望更加急切。
无他，只是因为这些雾气距离舰队更近。
虽然作为深渊主体的那些黑暗之心尽数冲着晶体风暴袭去，但那些被扔在原地的黑雾仍在进行了自主的扩张。
就在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黑雾已经向着舰队的方向扩张了两万多公里。这雾气对于任何的能量和物质都有极强的侵蚀性，就连应对亚空间环境所使用的巨玻色子球，在面对这团雾气时也显得力不从心。
然而，晶体风暴都无法完全压制住黑雾的扩张，仅有一个大队兵力的突击舰队又怎么能是它的对手？
30万km的距离，来自深渊的黑雾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焚天神兵的跟前。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黑雾毫无阻拦地越过了焚天神兵厚实的护盾，那可以承受创新性爆炸级别冲击的护盾竟被视若无物。
舰队的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黑色的雾直勾勾的拍打在焚天神兵的外壳上。
神兵的外壳被黑雾侵袭的部分立刻爆发出一阵炫目的电火花，上面原本发着光的花纹也在顷刻间暗淡下去。
焚天神兵的体积有一个木星那么大，然而黑雾经过一路的膨胀，它现在已然能够吞噬掉整个木星。
由于这个星系的恒星是一颗红矮星，它的尺寸非常有限，只比木星稍大一些。
所以如果从远处看，黑雾团已经取代了恒星，成为这个星系中尺度最大的物体。
卡尔鲁斯愕然地看着那不断逼近的翻滚的雾。
现在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对深渊的了解知之甚少，可以说除了艾诺尔等几个深渊项目的直接发起人之外，整个大队都没有几个人了解深渊具体的性质。
甚至于，就连艾诺尔也无法料到当下的局面。
雾已经吞噬了一半的焚天神兵。
整个突击舰队都开始撤离。
现在除了撤退，他们别无办法。
黑雾扩张的速度在进一步加快，只需要再过几分钟，它就能吞噬掉整个焚天神兵。
好在是突击舰队提前就掉好了头，因此他们可以使用跳刀先一步拉开距离，然后再利用一级跃迁模式离开。
一级跃迁模式下飞船将以光速前进。
虽然黑雾是深渊的产物，但在本宇宙依然需要遵守基本的物理法则。因此存在静质量的黑雾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追上进入跃迁的飞船的。
在紧急跃迁开始之前，卡尔鲁斯操纵着船上的观测设备回头看了一眼。
在遥远的太空中，现实壁垒已经被撕裂出了几个巨大的开口，晶体战星正在一堆小晶体的簇拥下撤退。
一开始在艾诺尔交给自己这个心脏的时候，他还怀疑过手中这个小东西的威力。
直到现在，卡尔鲁斯都有一种身处梦境的感觉。
他无法想象这东西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威力。单从展露出来的表象来看，深渊之心已经超越了他所知的任何一种武器。
画面逐渐变成了红色。
随着飞船的加速，无数的光线从船头无限远处的一个点发散出来，又在船尾无限远处的一个点收敛。
光的颜色也从纯粹的蓝渐变为纯粹的红。
跃迁开始了。
……
没有人能够去确认焚天神兵的状态，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侵蚀了它。
突击队已经失去了同神兵的联系，这个人类有史以来制造过的体积最大的武器，还没有来得及展露出自己的锋芒，就被吞没融化成了一滩墨。
……
太阳系
木卫二（欧罗巴）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是每年一次的发现节。
这个节日是为了纪念远古人类头一次在木卫二地下海洋发现生命存在而设立的。
即使是一向严肃的审查办公室也在这一日添上了装饰。
整个基地随处可见花花绿绿的贴纸，一些心思细腻的研究员还会在房梁或者墙壁的粘钩上，挂上些羽毛球外观的白色娃娃。
“这是晴天娃娃。”
有人给白易解释。
白易自然认得这东西，不过令他疑惑的是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木卫二。
“欧罗巴上也会下雨吗？”
他问同行的阿雷尔。
“我倒是希望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