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盛利。”学徒缩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回答诺兰的问题。
“看看你把人家孩子吓得。”诺兰冲着常任飞挤挤眼示意他安静点儿，然后抓着夏盛利的手亲切道，“说说怎么回事儿，不用理老常那个疯狗。”
夏盛利胆怯地瞥了一眼老常，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星门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诺兰好奇地问，他在中队长这个位置上已经干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星门里面会存在什么东西。
虽然他不是相关专业的技术人员，但亚空间是由纯粹的能量构成的世界这件事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常识。里面的能量对本宇宙的任何物质都存在有侵蚀性。在没有巨玻色子场保护的情况下，哪怕是神奇的零素也无法在里面长期保持存在。
“我……我不知道。”夏盛利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但那是一个很重的大家伙。”
“有多重？”诺兰再次阻止了老常想要插嘴的举动，并把一根新长出来的触手狠狠塞回去。
“大概有……5亿亿吨。”
常任飞终于忍不住了。
只听刺啦一声响，老山背后制服的布料破成了一堆碎片。七八根大小不一的触手从他的背后生长出，其中两根抓住夏胜利的双脚，余下的则沿着他的腿胡乱的缠绕上去，将他整个人都倒吊起来。
“你小子胡说些什么呢，你知不知道5亿亿吨是什么概念？你是想告诉我，有一颗战争之月在我们的通道里？”
当然，正经的战争之月没有这么轻。
夏盛利没有回应他，这个年轻人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慌了神，他在半空一边荡秋千似的挣扎，一边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老常得理不饶人，不住地追问。
“老常！你有点过分了！”诺兰完全没想到老常会突然暴起，他拽着其中一根触手使劲儿往下拉。当然老常也没有真的想要伤害这个徒弟的意思，于是也就借坡下驴，把夏盛利放到了地上。
夏盛利“出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后退出几米开外，然后才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粘液，把那些黏糊糊的白色半透明液体在脸上抹匀。
“你接着说。”诺兰示意道。
但夏盛利紧闭着嘴只是摇头。
于是诺兰看了眼老常，后者心领神会地伸出几根触手。
“先前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但是现在你要还不说，那我可就动手了。”
你有病吧。
夏盛利的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前面让我不说的是你，现在让我说的也是你。
“说。”老常从嘴皮子里蹦出一个字，他那并不算低沉的嗓音到了夏盛利的耳朵里，就像是恶魔的低于，让后者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我说，我说。”夏盛利忙乱的把手上的粘液在衣服干净的地方蹭了蹭，然后小心翼翼的靠到诺兰身边，重新把先前老常倒扣在桌子上的A4纸翻回来。
“亚空间跟我们的世界拥有一些相似的物理性质。比如说大质量物体在我们的世界会造成空间的扭曲，这种扭曲会以引力的形式表现，亚空间同样如此。”
“所以可以通过分析亚空间中那些紫粉色雾气的分布范围，来获得空间中质量的大体分布。虽然存在一些波动，但总体上来说亚空间中的质量分布是均匀的，各项同性。”
说到这儿，夏盛利看了一眼常任飞，见后者面色不悦的点点头，于是他咽了口唾沫接着说。
“但是，你看这里，这里，这些地方。”
他快速的翻动纸张，用手指指着几处红色马克笔标注出来的数据。
“这些地方出现了空间迷雾的分布异常，同时频谱射线也侦测到了衍射干扰。”
他把A4纸翻到最后一页，就是上面那个复杂的分析图表说。
“这个是最终的计算算法和得出的结论，在那片儿异常区域内汇集了超过5亿吨的质量。”
说完自己的推论，夏盛利稍稍停歇了一下，他看向老常似乎是想从后者的口中得到什么验证。
“这些数据我看过。”看到诺兰也望向自己，常任飞有些不自在地说，“他的计算过程没有错，但算法有问题。”
“什么问题？”夏盛利突然发问。
“你小子！”常任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并没有发作。他掏出一支笔在自己学徒打印出的A4纸上勾勾画画。
“这些衍射图是浓度遮挡的结果，虽然数据上比起常规的遮挡要厚重一些，但并没有超过理论上的极限值。而且这些雾气会侵蚀由本宇宙发射的速子束，这也能解释我们为什么无法与对面取得联系。”
“那怎么解释雾气突如其来的浓度变化？”夏盛利的声音已经没之前那么有底气，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们之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
常任飞翻了个白眼，“那是你小子工龄低见识短。是你没见过，不是我们。”
“今晚回去重新给我把《跃迁概论》抄一遍。你出门是不是没看日子啊？现在正是亚空间的活跃期，不光咱们这儿，全世界都是这个逼样子。只不过咱们这是建设期，通道不完善，设备更敏感，懂吗？”
也许是对徒弟那副怅然若失的表情感到了一丝的愧疚，老常叹了口气接着说。
“你想证明那些东西存在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么大质量的聚集不可能是亚空间原生的，这么大的质量必然会引起雾气的进一步坍塌，这会暴露引力源的。如果运气好的话，到时候我们可以用速子束对被遮挡区域进行直接观测……”
有时候打脸来的就是这么突然，老常这边儿话还没说完，他背后就传来了一阵哗然的声音。
“老常！常工！大事不好了！”
“吵吵什么吵吵，有事儿说事儿！”老常也不惯着他，在工程上有些事情就是得靠一副大嗓门儿才能解决。
“有东西！通道里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