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佳诺撤离点发生的爆炸让安生完成了他计划的第一部分。
爆炸发生后他和柳纱纱立刻被埋伏在周围的特工控制了起来,并分别押送到了不同的审讯室。
柳纱纱在审讯室内度过了终生难忘的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里,她完成了从联合国秘书长到帮凶,再到受害者的身份转变。她看着面前的一摞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感觉纸上的文字越来越模糊,只有那张印在第一页上的照片里男孩的脸愈发清晰。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带动着身体向一侧倾倒过去,额头磕到桌角发出砰的一声,她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浑身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一动不动。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艾丽娜冲了进来。她扶起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柳纱纱,探了探她的脉搏。
“还好,一切正常。”进行简单的检查之后,艾丽娜悬着的心才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她退到一边眼看着赶来的医务人员将柳纱纱抬上担架。
“你觉得她的嫌疑大吗?”审讯室的门口出现了一名男人,他倚着门目不转睛地盯着担架消失的拐角。
“以我对纱纱的了解来说,我相信她说的话。”
艾丽娜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哼。”
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想到我们的秘书长阁下居然是如此天真的一个人。”
“天真点不也挺好吗?”艾丽娜已经来到了男人的身侧,她没有将头发扎起来,金色打着卷的长发随着空调吹出的冷气轻轻晃动。
“这个时代需要些天真的人。”
“是吗?”男人回头有些诧异地看了艾丽娜一眼,他的目光落在对方的头发上,旋即转而不屑。
“希望你没有这么天真。”
艾丽娜微微一笑。
“你说对的,总还是要有些实干家的。”
阿克合众国安全局,重刑犯审讯室。
“阿克合众国的四个撤离点中有三个遭到了自杀性恐怖袭击,这些都是你策划的吗?”
“当然了。”面对质询安生表现得非常淡定,他不但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还主动公开了接下来的计划。
“新佳诺区的爆炸已经众所周知,但这次爆炸只是试探性的。从爆炸发生后的两天也就是52个小时后开始,我们的人将会对剩下的四个撤离点展开全面袭击。”
“为什么?”审讯员语气严厉,“你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我已经说过我的条件了。”
审讯员翻着前面的审讯记录。
“要求合众国海军对南半球居民进行撤离和疏散……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海军也有自己的事情……”
“那是你们的问题。”安生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我的。”
安生看向侧面那块嵌在墙壁里的单向透光玻璃,他知道自己相见的人此时正坐在里面聆听着自己的谈话。
“我知道你在里面,弗利克斯总统。也许你觉得我没有跟你直接对话的权利,但我确实有。”
“如果你真的如就职宣传上所说的那样热爱这个国家,热爱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民众的话,那就从墙后面出来跟我谈谈。”
他稍稍抬起自己的双手,露出手腕处跟合金审讯桌连在一起的镣铐。
审讯员眉头微皱。
“安生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行。”
“咱两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安生没有丝毫的胆怯,他笑眯眯地盯着审讯官道:“我要跟你背后的主人对话,而不是……跟家养的小狗狗在这里白费口舌。”
审讯员并没有被他的挑衅激怒,不过也没有接着问下去。因为审讯室门的已经打开,阿克合众国的总统此时正站在门外。
这是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带着顶黄色的鸭舌帽,帽边冒出来的头发有些自然卷,发梢还骚气的漂染成了金色。跟出现在新闻上时不一样,总统此时并没有穿正装,而是随意地套了件白色印花短袖,下半身则是运动短裤,就好像刚从沙滩度假回来那样。
总统迈步走进了审讯室,原先的审讯员见状立刻起身将位置让给他。门外的安保想要跟上来,却被总统阻止了。
随着审讯室大门的关闭,整个房间就剩下三个人。
安生,弗利克斯总统和一个记录审讯过程的记录员。
记录员的位置在房间的侧面,紧靠着墙,他的职责是将审讯过程客观的记录在案,因此大部分情况下都可以当他不存在。
“你好,弗利克斯总统。”安生率先开口,“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当然。”弗利克斯坐下来,将头顶的鸭舌帽摘下放到自己腿上,“但对你而言应该并不是这样。”
安生轻笑道,“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很多次。”
“对的。”弗利克斯也笑了,“你说要同我对话,但这场对话本就是不公平的。”
“你提前了解了我的一切,你了解我的为人,了解我的政治目的,了解我会在什么情况下做出什么样的发言。而你……我的安生先生。”弗利克斯话锋一转,稍稍躬身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安生的脸。
“我对你可谓是一无所知,你就像是一只猫,行走于世间这么多年来什么都没有留下。”
“您过奖了。”安生摇摇头,“我这只猫不还是被你们抓到了吗。”
“那不一样。”
“有的猫是被抓到的,而有的猫则是主动钻进了人类的笼子。区别与否就在于,双方的利益是否一致。”
安生笑道,“接下来是不是该驯养成家猫了。”
“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一般来说我会看猫的意思。”
“我已经说过自己的诉求了。”安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放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对于他的突然变脸,弗利克斯似乎并不意外,他从裤兜里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世界地图,在桌面上展平正面冲着安生。
“什么意思?”
“即使派出全部舰队也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救下所有人。”弗利克斯用手指在地图上画着圈,“明白吗?这些地方已经被放弃了。放弃这些人的不是我们,而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但是我带了罐头。”弗利克斯的右手食指点在利曼群岛上,然后沿着航线图一直滑到阿克合众国的港口。
“小野猫可不会拒绝猫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