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瀚博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贺梦琬轻松笑了笑，“其实现在这样挺好的，是吧。”
两人没有尖锐对峙，没有疯狂怨吼，平平静静坐下来聊天，这样挺好的。
沈瀚博失神，看见她释然的神色愣愣道：
“是啊，挺好的......”
他目光不由移动到贺梦琬手腕上，低声呢喃：“我以前做了那么多错事，害得你孤身一人在国外，还生了重病，你不怪我已经很好了。”
贺梦琬转动椅子拍了拍他。
两人都坐着轮椅，这样的姿势感觉有些奇怪。
她顿了顿，笑道：“我现在挺好的，都过去了。”
过去？
沈瀚博神思恍惚，脑海中只有贺梦琬说的那一句‘都过去了’的话。
最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等回过神他已经在沈老爷子房间门口。
他失神敲了敲门，没多久房门被打开。
沈老爷子往外面瞧了瞧，疑惑怎么没看到人。
坐着轮椅被忽视个彻底的沈瀚博内心更加悲凉了。
幽怨又可怜地喊了一声：“爸，你儿子在这呢？”
沈老爷子看着沈瀚博像死了爹一样的表情，差点没破口大骂。
“大晚上不睡觉，跑门口......”
“爸，呜呜......”
沈老爷子还没说完，沈瀚博直接眼泪汪汪对着他哇的一声不要脸皮哭出来。
沈老爷子目瞪口呆。
进了房间，沈瀚博眼泪更是不要钱往下流，差点没把鼻涕也哭出来。
“又怎么了？是不是被梦琬拒绝了。”
沈老爷子喝着茶，非常淡定说道。
“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绝，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哭唧唧的，要不要你这张老脸了。”
沈瀚博抬头，两只袖子不停抹着眼泪。
“爸，琬琬原谅我了。”
沈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红着眼圈，脸色颓败的儿子，微微诧异。
“原谅你不是挺好的，至少以后坐在一起吃饭也不会避着你，聊天也少怼你了。”
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沈瀚博坐在轮椅上，两人高度齐平。
沈瀚博扑过去抱着沈老爷子大腿，开始鬼哭狼嚎。
“我不想她原谅我，呜呜我宁愿她还恨我。”
这煽情的话没有引起沈老爷子一丝共鸣。
他嘴角抽了抽，“不想她原谅你，你要她揍你十几顿？”
这个儿子怎么这么喜欢找虐呢？
沈瀚博点头抹眼泪。
沈老爷子瞥一眼，“梦琬能原谅你已经算好了，要是我不得先让你尝试一遍她曾经的苦楚。”
这话他是真心的，贺梦琬是他最满意的一个儿媳妇，现在是他最满意的干女儿。
贺梦琬在国外发生的事，他一直都知道。
就因为知道，他更看沈瀚博这个蠢儿子不顺眼。
当初知道沈瀚博做出对不起贺梦琬的事后，他直接将沈瀚博打得差点进icu。
因为抑郁症自杀无数次，次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沈瀚博沉浸在和贺梦琬再没有以后的悲伤中。
被戚戚怨怨，要死不活的模样看得沈老爷子没忍住，直接轰了出去。
沈瀚博哀怨，但也只能离开。
经过贺梦琬房门，沈瀚博眼巴巴望着房门，很想搬一床被子到门口守着。
但--
他低头一看，两条腿都动不了。
晚上十二点半，某包间里。
白翼揉着眼睛，推门进入。
看了眼轮椅上的沈瀚博，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睨一眼，“这凌晨还说商量小辈的婚礼？沈瀚博你脑袋不会是被水泡了吧？”
白翼毫不客气道，当初他可是没给唐酥心好脸色，还想砸钱破坏女儿和女婿的感情。
还没等沈瀚博开口，他就先看到对方通红的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谁揍了。
白翼瞠目结舌，“你，你这是......”
沈瀚博没有说话，默默看着桌上两瓶白酒。
白翼看得眼睛皮直跳。
这老家伙该不会忘记了自己还瘸着手脚吧。
白翼看向沈瀚博，默默道：“我今晚是自己开车来的，要是被抓住酒驾，以后孙子们别想考公。”
沈瀚博：“......”
白翼别过脸，这伤心的模样像被抛弃一样。
没眼看。
沈瀚博眼神暗淡，“你不喝，我自己喝吧。”
说着，就要用还没好全的手去勾瓶身。
白翼两只眼皮飞快跳动，心中懊悔。
今晚他就不应该出门，要是这老家伙出了什么事，还不得赖到他头上。
飞快将桌上所有酒全部拿走，塞到外面守门的保镖手上。
“赶紧拿走。”
沈瀚博哀怨。
白翼本想离开，但看到他那被甩得差点抑郁的脸，还是坐了下来。
“商量心心和阿肆的婚礼，还是你自己的事情？”
沈瀚博回到房间满脑子都是失去爱情的泪水，悲伤的想要和人诉苦，找来找去最后发现竟然只有白翼这个亲家。
找了个商量小辈婚礼的事情让人出来。
听到白翼这样问，沈瀚博满身颓丧，将事情说了一遍。
白翼神奇地看一眼，“我记得你们离婚了吧。”
“二十多年了，你都变成老腊肉了，她看上你哪？”
“看上你当初在婚姻中没给足信任感，看上你还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还是看上在国外自杀无数次没死够，继续受虐？”
“她现在能好好和你坐下来吃顿饭，算不错的了。”
沈瀚博脸色僵硬。
白翼每一句每一字都戳中沈瀚博心窝。
他颓然垂眸，掩下内心凄痛。
白翼知道沈瀚博今晚的目的，但也不妨碍他也有讨论的问题。
“行了，都五六十岁的人，快要抱上孙女的人了，赶紧收收眼泪吧。”
沈瀚博：“......”这话和他爹说的毫无二致。
“心心和阿肆的婚礼形式我们不管，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就不参与了。”
“心心怀着孕，肯定得的到三个月才能动，按时间算还有一段时间。”
说到唐酥心的婚礼，白翼来劲了。
婚礼上双方父母都出席，沈瀚博现在还没好全，现在竟然还想喝酒加重病情。
“你这手脚到时候能恢复不？”
他眯着眼，怀疑开口。
他绝不允许女儿婚礼出现任何差错。
沈瀚博察觉到浓浓杀意，抬头看去。
“......”
眼神用得着这么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