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两人上车不多时,车架停下,就见管家在外说到,“小仙长,请下车。”
出的马车,就见高门大宅矗立眼前,马培喃喃自语,“也不知这李老爷是怎么得了大善人的名号,这不知几进的院子,靠善良可赚不来。”
管家招呼打开大门,院内就有人出来迎接,二位小仙长快快请进,老爷已经在陪着两位的同门了。
赢磊从进了这大门,打眼望去,就见这后院怨气十足,但散而不聚,想到这李老爷交往广泛,应是有宝物化解。
马培像是知道小师弟所想,“高门大院,争风吃醋相互残害的事情不少,习惯就好。”说完叹了口气,“走吧,师兄还在等着呢。”
入的大厅,见主位上坐着个黄发台背、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与师兄攀谈,桌上倒是时令瓜果蔬菜,鱼虾山珍样样齐全。
看到赢磊二人进来,忙安排落座。随即举起茶杯,看着四人“四位小友,冒昧打扰多有得罪,李某人以茶代酒,望诸位见谅。”说完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张扬大师兄回应到:“先行谢过李老爷款待,所求之事我辈义不容辞!定当除去此等害人妖物。”
听到大师兄回复,老人开怀大笑,“我替犬子、替金城百姓谢过仙长。”并大声吩咐左右,“让六夫人把小少爷收拾妥当,等候仙长大驾。”
吃罢了饭,焦大前方引路,李老爷陪着四人往后院而来。后院亭台楼榭,错落有致,水塘山石颇有章法。
李老爷指着后院布置介绍,“老朽交友广泛,年少之时承蒙高人指点,积攒下这万贯家财,今年六十有八,只求儿孙满堂。不定大师云游至此,赐下佛宝已安后宅。”
“可是归一殿不定大法师。”赢磊循声看去,竟是鱼清师姐。师姐这几日话语不多,只是偶有催促快快赶路,每当这时,大师兄总是哈哈大笑。
“正是正是,不定大师已经不理俗世多年。能赐下佛宝是老朽的福气,还是要多做善事。”李老爷说着向西方归一殿方向合手作揖。
刚入后院,就见一清冷少妇怀中抱着婴儿前来见礼。打开襁褓,婴儿应还不足百日。四人齐齐皱了眉头,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却有早夭之象,虽说院内略有怨气,但经不定大师手串化解,应已无大碍,确实费解。
张扬大师兄,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李老爷,“这是我教驱邪平安符,随身携带可保贵公子三年百邪不侵。”
那清冷少妇听罢,上前跪拜,百般道谢。
“至于除妖之事,便按李老爷计划行事......”,说话间,就见晃晃悠悠从院门外闯进一人,披头散发,身上襦裙夹袄质地不凡,可是却沾满污物。远远好像有寻人声传来,但听不真切。
见她双眼无神,双手好似抱着个东西向着众人方向走来。忽的顿住,但见两腿颤颤,面色惶恐,大喊一声,“鬼呀,鬼要吃我,鬼在吃人”。喊着就见襦裙竟然湿了。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就见两个粗唤婆子跑进来,道了句老爷恕罪,架起女人就往外走。
李老爷脸上阴晴不定,又不好发作。那清冷少妇赶紧上前,“几位仙长莫怪,姐姐她也是苦命人。姐姐原是老爷三夫人,三个月前被妖人抢了孩子,受惊得了失心疯。”又看了李老爷一眼,“平素都是在后院,今个不知怎么跑了出来。”
四人见此便相约告辞,依计行事。
次日晌午,四人再次来到李老爷府上,乔装一番,扮作护院丫鬟。一连两日,都不曾有半点动静。
晚饭席间,马培出声问道“老倌,我等有要事在身,不可多留。我师兄的符箓也可保你儿平安。明日一早,启程赶路。”
李老爷慌忙说道“万万不可,几位小仙长,犬子即将百日,况且老朽曾恶了那妖人,这几日必会上门报仇,杀人夺子,请诸位在盘桓几日。
是夜,赢磊神情一动,感到有丝丝妖气,趴在窗上凝神静气,却发现这一团妖气去往那疯癫三夫人的住处了。原来这后院女眷居多,赢磊年龄较小,便和鱼清师姐把手后院。大师兄陪着李老爷,马培则在前院守着。
过了半刻钟,那妖物猛地钻进六夫人房间,抱起床上襁褓,翻窗而出。
就听一声娇喝,“妖孽,哪里跑。”
鱼清师姐手持短剑,向那妖人刺去,那妖怪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总是可以率先躲避。奈何短剑上清气俞盛,终是躲避不及,剑气划过右肩,跌下房脊,哪知妖如此也不曾丢弃婴孩。
赢磊看那妖怪逃走,架起身形便追。“师姐莫要中了调虎离山。”
此时,前院几人才带着李老爷堪堪赶来,马培正要随赢磊去追,“小师弟言之有理,再者看着身法,咱这小师弟怕是早已太始二层,即将气形相容,化质而出了。”
马培听到这话,顿时蔫了,“这家伙的修行天赋真是恐怖。”
话说这妖物偶有闪现,便不见踪迹,原来还有这拟态神通,难怪如此轻松便盗走小孩。
赢磊几次丢失踪迹,可仿佛血脉深处总是可以感应道药物逃走的方向。就这一逃一追,已经出了金城,往城外孤坟野地而去。
赢磊看妖怪逃匿方向,担心生变,身形骤变,化作流光,指尖向前,正是清气混沌诀最为凌厉的招式,太素九剑。
太素九剑,已指为剑,气与意合,意气相随,气动四方,漫若流光。
只是一瞬,便见一道剑气刺入背心,那妖怪猛地一顿,就要向前扑倒,确实生生止住,在半空扭转,用受伤的背部砸在地上,那襁褓终是脱手而出,哪是婴儿,分明是个布偶。
赢磊上前,指尖剑气不断,“你这妖孽,化形本就不易,为何还要做这天谴之事。”
这才看清,这妖物应该是个狸猫化形,脸庞还有耳朵尚未完全炼化。
“呸,”吐了口嘴里的血,“你们这等助纣为虐的修行人,有何脸面称我为妖孽。我自化形而出,从未伤一人性命。倒是你们护卫的那李老爷,不知吃了多少小孩心肝。”
那妖怪梗着脖子,“要杀要剐,快点的,拿了我的脑袋领赏去吧。”
赢磊盯着眼前的猫妖,“我且问你,玄英洞如何才能去?你抢的那些婴孩是否还活着?”
“你这小道长,逮着妖怪不杀,问这问那的!”看这小道暂时没有杀他的心思,抓了一把土敷在伤处。
“我说小道长,你看不出来我就是个山野小妖精,人样都没长好,我能知道玄英洞怎么去?不过听别处的小妖说玄英洞对人类算好。六七年前吧,洞主接回个女人,封为雅夫人,从那以后玄英洞不准再吃人肉。”
赢磊听到这话,心想我娘被掳去玄英洞,既然如此她一定还活着。“娘,等着我!”
那小妖看着赢磊沉思的样子,想逃跑,没想还没动,那剑气就在额头吞吐不定。
“小道长,你要杀要放,说句话。你不杀我,流血也得死。”
“你说这抢夺小孩,我要小孩何用?”说到这儿,这妖怪咬牙切齿,“我只是为我姐报仇,杀了李甲这老畜生。”
赢磊听到此处,弹出一道真气,封住小妖的伤口。那妖怪倒也义气,作揖感谢。
他本是金城的流浪小猫,二十多年前相识了李甲的三夫人。那时夫人还是孩童,因为腊月出生,都叫她腊腊。她娘早逝,父女两相依为命,她爹就在这金城收夜香,平素一个人在家就只能与流浪猫狗为伴。当日被一群孩童虐待,是腊腊救了小猫。
小猫机缘巧合踏入修行,二十年终于化形而出。腊腊女大十八变,而被那畜生纳妾,年前还生下一女。都说猫有九条命,其实是修行有成,必死之时有一次换命的机会。
原本将换命的机会送给她女儿,偿还当日救命之恩。哪知这畜生从哪里听来的返老还童之术,吃够百名百天婴儿心肝,可多活一甲子。若是自身血脉,再延寿十年。若非我及时赶到,表明身份,三夫人怕是坚持不到现在。
“本想救下六夫人的孩子,后天就是那孩子百日,终归难逃一死。”猫妖无不惋惜。
赢磊听着将信将疑,“你是说三夫人没疯,还和六夫人合力,想救出孩子。
猫妖瞥了一眼,“我虽刚刚化形,但也知义气二字,在金城晃荡多年,就靠一个义字。”说着递出一个似玉非玉的牌子。
“这是我妖族化形伴生的本命妖牌,你且拿着,等两日之后一见分晓。"说完看赢磊不再理他,忽的一下跑开了。
李府中人等到天光微亮,才瞧见赢磊回来。他拿出那妖怪本命妖牌,告诉众人已将那妖人打杀。随即回绝了李大善人的宴请,自顾休息去了。马培瞧见那样子,眼睛一转不知想到什么。
次日一早,四人告辞,李大善人出城相送。
待行出百里,赢磊才将昨日之事和盘托出,众人商议一番,悄悄潜回城内。
李大善人小公子百日宴前夜,并未大肆操办。
晚间李老爷来到书房,“焦大,去讲小少爷抱过来,告诉六夫人今晚不必再来请安。”
却说焦大刚进了六夫人房门,一把利刃架在脖颈,“三夫人,您可别玩了,小的要待小公子拜见老爷。”
“别叫我三夫人,那老畜生要干什么你也清楚。”接着扭头对六夫人说,”别看,捂着孩子别污了眼睛。”完了一刀下去。
李老爷在书房像是等不及似得,偷偷拉开书柜,原来书房有个暗道,复行数十下,豁然开朗。
厅内摆放着数十具婴儿尸体,有得已成干尸模样,李老爷现在好像才是本相,脸上漏出神经质的笑容,”小家伙们,我大功告成之日,必将好生安葬你等。”那些孩童尸体不断散出怨气,奈何被一佛宝压制化解。
听得通道传来脚步声,李老爷头也不回,“焦大,终究是我血脉,你自行取出心肝与我便好。”
半晌没见回音,转身这才发现,三夫人手持利刃,“腊腊你来了,你果然没疯,不过你能乃我何。你与那妖怪勾结,残杀婴儿,我李甲李大善人请来混沌仙长,除了妖物,在将你大义灭亲。我还是李大善人。”
“老畜生,你终于承认了。”猫妖抠着耳朵现出身型。
腊腊咬牙切齿的问道:”虎毒不食子,那是你的亲骨肉,你如何下得去手,怎能吞的下去?“说完禁不住嚎嚎大哭。
李甲看到猫妖的时候好像明白了一切,终归是功亏一篑。“几位仙长现身吧。”
等了半晌,没有回应。“你这妖孽,没人撑腰还敢放肆,上次让你逃走是这贱人帮你。”说着便将佛宝打向猫妖,哪知那宝物像被牵引一样飞走了。
“腊腊, 你去吧!”
金城人都在惋惜,李大善人喜得贵子,书房酩酊大醉,不想书房走水,不得善终。
后院里,赢磊拿着佛宝,放在那婴儿怀里。婴孩现在一脸的大富大贵。
师兄弟四人,踏着漫天黄沙紧急赶往神谷城。
殊不知在万妖山有个面容阴戾的中年妖道喃喃自语,“是谁坏我好事!”说完掐指一算,满面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