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
“这柳娴怎么这么喜怒无常,还没说什么就生气赶人!”
沈卿心有不甘,嘀咕声脱口而出。
秦顾和齐柒四人倒觉得没什么,楚蕴见沈卿委屈的噘嘴,只好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沈卿一看楚蕴安慰她,委屈顿时少了不少,赶紧回握楚蕴的手,表达自己的感谢。
“这柳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而且她是怎么知道咱们是玄衍宗的弟子的?”
沈卿问出自己也是大家的心声。
“柳娴是妖,之前不是有流言蜚语说柳娴是妖嘛!刚刚走的时候我一时好奇,用罗盘测了一下,结果罗盘的指针打转后直指娴雅阁。”
卫溪从储物袋中拿出罗盘,众目睽睽之下摆弄一番,罗盘的指针直指王宫娴静阁的方向。
“难怪……”
沈卿一脸恍然大悟。
“根据柳娴的表现,傅岑应该是将消息全部截下,所以柳娴对外界一无所知。”
“那帝王紫气是怎么回事?帝王紫气可不是谁想夺就可以夺走的,所以柳娴是怎么办到的?”
说到这个众人又开始迷茫了。
“不对,齐柒你有没有发现进宫两次,柳娴的态度截然相反。之前赏花的时候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结果这次就是横眉冷竖,而且她也说自己讨厌修士,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发现我们的身份,第二次就知道了,这中间怕是有人跟她接触过。”
秦顾娓娓道来,指出问题。
“我猜是神秘人教她方法,且这个方法很平常不易被发现异常。”
沈卿捏着下巴,将猜测说出。
“我觉得不大可能,柳娴大概率是真的爱上傅岑,妖族不可能不知道帝王紫气,爱人至深的她不会干出有损傅岑的事来,怕不是那个背后之人给柳娴什么物件,骗她说是礼物之类的,柳娴对此人也应该是极其信任,要不然不可能将ta给的东西带在身上或放在离自己近了地方。”
楚蕴略一推测,将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缓缓道出。
“如果楚蕴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东西可能是发饰,宫铃,耳饰等等一些具有装饰性的小物件。”
卫溪顺水推舟,道出自己的想法。
众说纷纭,热闹非凡。
秦顾有主系统这个外挂,稍稍提示一下就很轻松推测出事情大致走向。看着几人交流,打心眼里觉得这次历练几人都应该挺有收获。
“说的再多不如行动起来,你们觉得呢?”
四人看着齐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工具人齐柒惊恐的抱住自己,大叫着往后退。
“别,我不要再进宫了,一进宫就得告知傅岑,最近进宫次数过于频繁,可能会打草惊蛇,毕竟主城暗波逐流,不知有多少势力,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不妥,不妥。”
“也对,但是谁说进宫只能正大光明的走正门的?”
秦顾笑着一脸神秘。
“难不成咱们要走后门?”
卫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还有一种方式。”
夜幕降临。
现在虽然是夜晚,但是皇宫依然亮如白昼,但是皇宫那么大,总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墙角。
秦顾四人身穿黑衣,蹲在角落等待时机。
“沈卿你没有修为,也不会武功,就呆在这里与我们汇合,当然也不是白待着,如果遇到特殊情况,记得传话给我们。”
秦顾抬手轻轻敲了敲耳朵上的耳钉。
“楚蕴你修为稍高,是元婴前期,你负责观察皇宫内有没有行为举止奇怪的人,运气好点说不定可以逮到柳娴背后之人。”
“卫溪,金丹后期。你跟着我去娴雅阁去‘请’人。说实话你这个修为,不上不下怪令人头疼的。”
卫溪:我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差点忘记说了,咱们是来历练的,非紧急情况不许使用灵力对付普通人,修真界有规定,最忌讳对普通人使用灵力,修士最重因果,毕竟度雷劫的时候谁都想平安度过。”
众人点头,跃跃欲试。
楚蕴:翻人墙头这事我第一次做,而且一上来就翻皇宫的墙,有点紧张。
卫溪:翻墙头啊!这事我熟!没有手机有点可惜,要不然我高低得整个现场直播,噱头就是我在皇宫翻墙头。
沈卿:哭唧唧,我参与感好弱,我都怀疑是顾姐姐不忍心看我无事可做,给我安排了这件可有可无的事,啊!我哭的好大声!要是我会修炼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拖大家后腿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希望修炼的种子埋在心里,慢慢破土而出。
大家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行动。
秦顾脚下生风,运用轻功潇洒的翻进了皇宫,速度快到让蹲在角落的三个人只看到了一片衣角。
艹,秦顾你等等我!
卫溪在系统的帮助下换了一张来去如风的体验卡,很快就追上了秦顾。
楚蕴见大家都走了,稍稍嘱托沈卿几句也跟着翻进了皇宫。
只留沈卿一个人抱着几人留下的护身法器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娴雅阁。
柳娴本来已经洗漱完正要休息,忽然察觉到院子里面有脚步声,怕有意外就匆匆披上外衫查看情况。
还未打开内室的门,内室的窗户突然打开,吹来一阵凉风。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站在柳娴身后。
柳娴本能的用法术攻击,但被秦顾轻松化解。
“二位擅闯我娴雅阁,有何贵干?”
柳娴见两人对自己使用术法一点都不意外就知道自己是妖的身份已经暴露,她也不想瞒着她们,反正这一天迟早得来。柳娴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装了。
虽然她极力安耐自己的怒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是咬牙切齿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柳娴:玛德,三番两次来找我,这次干脆不走正门,我踏马就要休息了要来找我,你们修士不要休息我要休息!最令人接受不了的是我还打不过她们,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这几个人。汰,越想越气,烦死了!
柳娴怒气值飙升,语气越发生硬,要不是打不过秦顾她俩她就直接开干了。
秦顾和卫溪没想到自己的出现会吓到柳娴,赶紧一脸愧疚的道歉。
“行了,都别惺惺作态了,有什么事就赶紧说,不要打扰我休息。”
柳娴被她们两个烦的不行,没什么好气的催促道。
秦顾感觉柳娴在爆发的边缘,赶紧说出自己此次的来意。
“什么?你要我现在跟着你们两个出宫?现在是晚上啊!晚上!我都要休息了。我知道你们修士不需要睡眠,但是我要!你们怕不是……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修士在妖界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了,真是晦气!”
柳娴意识到自己即将要爆粗口,赶紧止住了话头。
“非常抱歉这个时候来找你。但是晚上更方便行动,不易打草惊蛇。而且你难道就不好奇民间现在的状况吗?自上次咱们见面之后,你应该也挺想出去的吧。心中的困惑此时不解,更待何时?”
柳娴一想到傅岑总是不允许自己出门,说是怕自己受到危险,但是他自己却总是一脸疲惫,而且两人见面的次数越发减少。虽然自己也可以偷偷出去,但是为了不让傅岑担心她硬生生的掐灭了这个想法。如今这几人的出现不难想到日照国出事了。
经过深思熟虑(其实也就几秒钟),柳娴决定打破僵局。
“我一走娴雅阁就没有了正主,万一有人进来的话不就糟糕了吗?而且我也不知道傅岑来我这里的具体时间。”
“柳娴小姐,秦某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秦顾并不顺着柳娴的话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狡猾的像一只狐狸。
柳娴大无语,属实没想到修为那么高的人,竟然吝啬她这一点灵力。
柳娴翻着白眼,手里快速结了一个印。
只见一个木簪逐渐长出四肢,慢慢化作柳娴的模样。
“走吧,带路!”
柳娴脸上带着薄怒,跟着两人七拐八绕离开皇宫。
几人顺利离开皇宫,卫溪赶紧给沈卿和楚蕴发通讯,但是奇怪的是两个人都没有回。
卫溪来不及多做考虑就跟着另外两人来到计划的第一站——酒馆。
三人乔装打扮,柳娴看着镜子里那个长相极其普通的女子,根本就认不出来这是自己。
来不及嫌弃就被拉进酒馆,坐在大堂边品酒边听着一群人讨论时事。
“你听说了吗?最近土地又旱了,死了不少庄稼。”
“唉~听说了。这最近的收成啊,一年不如一年。”
“这样下去很快就会颗粒无收。”
“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天灾避免不了。”
“呵,谁告诉你这是天灾的?这明明就是人祸。这一切都是因为宫里的那位妖妃。如果不是她土地也不会大旱和大涝,不会大旱和大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饿死和病死。”
柳娴听到这,眉头紧锁,似乎不解本该风调雨顺的日照国怎么会出现大旱和大涝。听到宫里的妖妃,不解的脸上出现了怒气。
“自从妖妃现身,日照国各处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灾情。而且那以后咱们贤明的君王都开始不怎么理朝政了。苦的还是咱们这些百姓啊,庄稼收成不好能怎么样,该上缴的还是要上缴,一点不影响那些当官的胡吃海喝。”
“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行了,行了,都别讨论这些了,难道不知道当官的已经严令禁止百姓讨论这件事情了吗?命都不想要了吗?”
一阵唏嘘。
柳娴逐渐平静下来,静静的听着百姓诉说自己的苦楚。
百姓过成这样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还一直以为百姓的生活依旧是和美圆满。
秦顾看气候差不多了,就带着柳娴去说书馆。
说书馆内。
白发老爷爷站在台上,讲着最近大火的皇帝与贵妃的故事。
“这皇帝呀,本是养尊处优。但按耐不住他的皇弟有逆反之心,在皇帝体察民情的时候派人去刺杀,谁知这皇帝命大,被一医女所救,两人孤男寡女,又正值青春年华,所以两人就顺理成章的相爱。”
“几个月后皇帝被寻回,皇帝不能接受心爱的女子与自己分隔两地便将女子带入宫中,谁知那女子是不祥之人,数月之后,皇帝的国家开始动荡,先是战乱,再是奸臣扰乱内廷,内忧外患之际百姓们要求皇帝下令处死妖妃。”
“皇帝不忍心,将消息瞒了下来,那妖妃此时此刻还在皇宫里过着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完全不顾老百姓的死活。还在皇帝榻上吹枕边风,皇帝受她迷惑,然后就下令禁止所有人讨论这件事,老百姓真是苦不堪言!”
那老爷子讲到激动时脸都通红,不住的拍桌子,把桌子拍的震天响。
柳娴一声不吭,在众听书人大声咒骂之中起身离开。
考虑到柳娴接受信息的能力,也为了给她留时间思考,秦顾和卫溪带着她在街道闲逛。
时间越来越晚,街道的店铺陆续关门,小摊贩们也一脸疲惫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今天的生意不怎么行啊!家里的米面油都快见底了,孩子上学堂还欠着学堂钱,唉~我都快愁死了!”
“谁说不是呢!我愁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头发都掉了不少,可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说世道不济,我们生不逢时。”
“唉~”
柳娴三人听着小摊贩边收摊边吐苦水,心里也不是滋味。
“走吧!带你去最后一个地方。”
柳娴也不说话,十分安静的跟着两人去最后一个地方。
主城北区。
压抑在喉间的咳嗽声此起彼伏,断断续续。
“水镜,开!”
秦顾掐诀,一个大大的水镜出现在三人面前,里面的画面正是小院里的场景。
体态枯槁的灾民在夜晚的习习凉风中瑟瑟发抖。
深陷的眼窝和脸颊,微弱的呼吸,根根分明的骨头,如果不是虚弱的咳嗽声,柳娴根本就不认为他们还活着。
“他们是……”
颤抖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
“快要病死和饿死的灾民。”
随着卫溪的声音响起,这最后的遮羞布被彻底揭开。
“是因为我吗?”
“不全是。一方面是朝廷官员的不作为,一方面是日照国的国运出现了问题。”
柳娴怎么会听不出秦顾的意思。
“我没有窃取日照国的国运!窃取国运是被天道不容的愚蠢行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就算我是一只妖我也不会愚蠢到自掘坟墓。何况傅岑还是君王,我巴不得日照国蒸蒸日上,给傅岑留下一个贤君的好名声!”
秦顾和卫溪看着激动的柳娴,对视一眼。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无形之中被人利用了。”
柳娴脸上的血色尽褪。
“不,不可能!谁会利用我,我只是一个被妖族抛弃的弃子罢了,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这可不好说,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一国之君。”
柳娴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稳住身形后柳娴陷入巨大的悲痛和失望之中。
“是我害了傅岑,害了无辜的百姓,害了日照国……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与傅岑共度余生罢了……”
柳娴悲痛欲绝,泪水划过脸颊。
安静的夜色里只有柳娴的哭泣声。
许久之后,柳娴才平静下来,下定决心。
“回宫!一直逃避问题解决不了问题,这一切因我而起也必因我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