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远浇将最后一滴天引露浇在那株花上面,波澜不惊道:“很快了,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
玉青的逃离时一开始就有预谋的,她渴望自由,如果可以她一会一直流浪,将自己放逐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她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快乐,只要自由。
玉青不再畏惧人群,她不再逃避别人看向她的眼神,她不再惧怕脸上的那道疤痕,那是她保护表弟的证明,是自己的勋章。
张雪韵的女儿梦又再次破灭了,家里的微信群十分的安静,怕一不小心气到刚生产完的张雪韵。
玉青看了张雪韵发来的照片道了一声恭喜,随即收了手机等待纹身师给自己纹身,不是纹在脸上,是左手的小臂上,那是小时候煮饭弄的印记,就像是突兀的一块褐土,出现在了那个位置,玉青选了蝴蝶的图案,她希望自己以后都可以像蝴蝶一样自由。
玉青的漂泊一直持续到苏玉澈毕业的时候,她将自己放逐了两年,这段时间她像清楚了许多的事情,也对过去的自己达成了和解。
宋宸山自从在过年的时候收到玉青给自己回复的祝福之外,还给自己寄了几本书之后,就彻底音信全无了,她的账号注销了,她三年之后,玉青从克苏里回到了南州,她剪短了头发,她变得比以前自信了,只是她眼底的沧桑也更令人琢磨不透了,她就像是一只孤寂的鸟找不到归处。
苏父和苏母也不敢询问玉青这几年在外面过的怎么样,他们只要见到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玉青每年都会给苏父和苏母打一笔钱,旁的也不多说什么。
“姐,你还走吗?”苏玉澈给玉青盛了一碗汤,十分直接地就问出了口。
玉青逗着张雪韵的小儿子,眉梢舒展:“不走了,打算在南州找份工作。”
苏母听着这句话,眼角有了水痕,抹了一把,端起没有吃几口的排骨:“我去厨房再给添点菜,你们先吃着。”
苏父听到这句,也很高兴:“好,挺好的,等过了年我就找人帮你问问,找个清闲的工作,就在你弟工作的地方找,到时候和你弟互相也有个照应你觉得怎么样?”
玉青摇头,拒绝了苏父的好意:“爸,不用了,我找到工作了,年后就上班,你们也别催着我找男朋友什么的,我有自己的打算,总之你们就不要操这个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以澈追着问:“那你找了什么工作,离我近不近,你工作的地方安全吗?”
“苏玉澈,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问 搞得我像是个傻子一样,我在外面这几年也没有饿死,所以你也打住,好好吃饭。”玉青往苏玉澈的碗里夹了一筷红烧肉。
吃完饭,玉青一个人在楼顶吹风,张雪韵拿着一块毯子给玉青披上:“你当年走得太急了,我出院连你面都没有见着,是不是你爸妈说了什么话,所以你才会……”
玉青拢拢自己身上的毯子,看着有些更加富态的样子笑了笑:“你比以前更好看了,还是胖点好。”
“你呀,就不要调笑我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总归就是那点好奇心作怪,反正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
张雪韵揉揉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
玉青低着头一点一点的踢着脚,语气平淡:“我跟你说过,我不想结婚,所以我逃了,不是他们逼迫的,我只是明白,我如果一直跟着我爸妈,他们就会逼着我结婚。
这一点你也清楚,我的脸受伤的时候,我爸妈其实最在意的就是以后好不好嫁人,他们爱我,又好像不是那么的爱,他们的好像平等,但是还是有区别的。
就比如我记得那张自行车是给玉澈买的,只有玉澈同意我才可以玩,所以我没有碰过那辆自行车一下,我知道那不是我的东西。
不是我的东西我掌控不了,就像我当时的命运,所以我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逃离。
只有逃离才有让我喘息的机会。”
张雪韵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息一声:“我就说你会知道我来的目的,他们非要我来,我不会劝你的,你如果想自由就选择自由,你是自己,没有必要为了迎合别人而委屈自己,我不能以自己婚姻的标准来劝你结婚 这样太自私了,就算是我也说不出我的婚姻,百分之百幸福这样的话,所以大胆点吧,玉青。”
张雪韵说完这些抱了抱玉青走下了楼梯。
玉青只在家里待了三天就离开了,虽然和父母之间没有太大的矛盾,但是她对这个家没有归属感,不想强迫自己,所以离开了。
她在父母的房间的桌子上放了三千块,然后关上门,悄悄地离开了。
苏母在玉青关上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捶了捶苏父:“我就说当初不应该逼迫她的,你看现在她都不想在这个家多待,都怪你。”
苏父背过身子,一言不发,就这样受着苏母的发泄,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化解玉青心里的隔阂,有些话说出口了,伤害造成了,就算再说十句解释的话,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玉青刚到南州就被吴君何拦住了:“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玉青看着面前这个满脸青色胡茬,颓废的男人十分的不解:“让开,我不认识你。”
“苏玉青,你为什么一点时间都不给我,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对你好的,可是你为什么一棒子就把我堵死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吴君何紧紧地抓住玉青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高兴了?”
玉青冷漠地看着他,然后一点一点的掰开他的手指:“吴君何,不要让我为你的颓废买单,我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这是生活,不是苦情剧,收起你的表演,我不感兴趣,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