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银行一查,孙秀芝存折里,居然只有两千多块钱。
杨慧前些年上班,加上王铁柱婚后给她的钱。
再加上她自己上大学每个月的补贴,现在也有三千多。
没想到孙秀芝当家这么多年,居然只有两千多块钱。
这些年的钱,她都花到哪儿去了?
杨慧哪里知道。
这么多年,杨学之和孙秀芝根本就是貌合神离。
别说分居,两人就连伙食费,也是一个月一交。
杨学之每个月都会给孙秀芝交一部分伙食费。
分别是杨学之本人的伙食费,以及杨慧一半的抚养费。
因为在杨学之看来,杨慧有一半是他的。
所以他都会交一半的钱。
正因为如此,孙秀芝想攒点钱,就只能攒一小部分。
剩下的大部分,都会补贴家用。
毕竟她买衣服买女人用的东西,杨学之是不会给钱的。
杨学之和孙秀芝,早就是搭伙过日子了。
要不是杨慧早产,医院查验血型,发现血型对不上,杨学之估计还在当冤大头。
杨慧来不及多想,一口气把孙秀芝的钱全部取出来,拿了一千块钱现钱,然后把剩下的一千,存到了自己的存折里。
接着才返回医院。
进门只看到孙秀芳在等她,之前的邻居们全都走了。
本来也只做了三天的邻居,邻居们能把人送到,就算仁至义尽了。
见杨慧过来,孙秀芳皱着眉。
“你去交钱吧。”孙秀芳说道。
杨慧诧异地看了孙秀芳一眼,“小姨,你在这里等着,就是为了说这个?”
孙秀芳点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外公说了,我和欣欣要是再帮你和你妈,就连我们也不认了。
他年纪大了,要是不让我们回去,谁照顾他?
你还是先把钱给交了,这医院里到处都是你外公的学生。
我要是替你交钱,他肯定会知道的。”
杨慧听完孙秀芳的话,叹了口气。
“行吧,那我先去把钱给交了,我妈呢?”杨慧问道。
孙秀芳叹了口气,“你外公已经把你妈送进去了,他亲自检查,你不用担心。”
杨慧这才跑去把钱给交了。
十几分钟后,她跑回来想找孙秀芳。
结果发现孙秀芳不在,她又急急忙忙去了护士站。
没想到刚走到护士站拐角的地方,就听到孙秀芳在里边哭。
“呜呜呜……这下可完了,我姐才四十多岁啊……她要是没了,我爸得多难过,我就这么一个姐……”
“孙护士站,您别哭了……这事儿还是怨你那个外甥女。
本来受了伤就该直接送医院。
那可是生锈的钉子,戳到了要破伤风的,弄不好要死人。
您大姐这个受伤位置太刁钻,就在后背上,想切除都没办法切除。”
“可不是吗?大前天我就看到过一个,说在老屋拆房子的时候,地上有一颗铁钉把脚扎穿了。
舍不得那点医药费,就在家扛着,想着反正没流多少血,止血了就没当一回事儿。
结果第二天就整条腿发肿,然后恶心呕吐,家里人带到医院里,医院让截肢。
可孙老师受伤的地方在背上,真没办法截肢,我就觉得挺难受的。
这要是在手脚上,还能想想办法。
在背上,那真的是要人命啊。”
听完同事的话,孙秀芳更难受了。
“我姐……我姐虽然从小和我不对付,但到底是我亲姐,我也没想到,她会走上这条路。
我爸现在肯定也很难受。”
“老院长是很难受,现在已经从手术室退出来了,换了其他医生进去。
我听说就算打针吃药打点滴,也最多只有半个月了……
还是送来的时间太晚了,如果昨天受伤就送来,那就是一针破伤风的事儿。”
听着护士站护士们的议论,杨慧只觉得五雷轰顶。
轰隆一声,直接把她整个人都劈懵了。
她妈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这可怎么办啊?
她妈死了以后谁给她撑腰,要是李富贵再打她,谁会帮她忙?
杨慧忍不住悲从中来,哇地一声哭了。
她这一哭,也惊动了护士站的护士们。
好几个年轻护士赶紧走过来看杨慧。
孙秀芳却只是站在原地。
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杨慧。
孙秀芳此刻已经把杨慧恨毒了。
因为在她看来,就是杨慧的亲生父亲不要脸,欺负了她姐姐孙秀芝。
而杨慧这个孽种,却在二十多年后。
间接要了孙秀芝的命。
如果不是杨慧和她的亲生父亲,孙秀芝本该有不一样的人生。
如果当年孙秀芝去杨家参加聚会,没有被人欺负。
她虽然会遗憾,但肯定会回到家里。
到了年龄,也会相亲结婚。
不管嫁给谁,她都会和那个人生儿育女。
以孙秀芝的性格来说,只要她嫁了人,哪怕对方和她感情不太好,她也会为了孩子,一辈子和那人在一起。
就像是守着杨学之一样。
她这人确实不是个好人,但有一点别人做不到。
那就是,不管杨学之怎么对她,她从来不给杨学之摆脸色。
也许会有人觉得她喜欢杨学之才会这样。
但孙秀芳知道,姐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喜欢过那个东西,哪怕后来不再喜欢了,她也不会轻易丢弃。
这个行为,孙秀芝小时候就有。
所以,只要当年没有杨慧的亲生父亲,孙秀芝找了个暂时喜欢的人结婚,她就会和那人一辈子在一起。
她也会有个完整的家庭。
儿女自然不会像杨慧,因为父母恩爱的家庭,对子女的影响也是不一样的。
孙秀芝也不会变得这么偏激,也就不用因为一颗生锈的铁钉送命。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孙秀芳把恨意全都转到了杨慧头上。
就是杨慧的亲生父亲,以及杨慧这个孽种,才害了孙秀芝。
就在这个时候,孙秀芳的老爹,孙老头也走了过来。
“去看看你姐吧,她说想见见你,和你说几句话。”
“爸……你见过我姐了?”孙秀芳问道。
“见过了,她……哎……她明白得有点晚了,要是早两年醒悟,也不会走到今天!”
孙老头说着,腰身都佝偻了不少。
到底是亲生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孙老头心里还是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