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承志顿时明白自己多了个外援。
轮到他笑了:“傅老爷,风水轮流转啊,还请把我的兄弟还回来。”
傅青恒捂着伤口,也看向二楼的人,可惜太过遥远,他年纪大了眼睛不好,看不大清。
医务室里头的刀疤脸听到枪声立即出来查看,沙承志掏出家伙对着他,让他在不远处停下了。
在这个距离刀疤脸能够看到自己老大的腿发生了什么事,又无法近身,只能黑着脸看着沙承志一行人。
沙承志幽幽说道:“楼上有我的狙击手,你的老大已经被瞄准了,你快把我兄弟交出来,我就不计较。”
刀疤脸的目光转到傅青恒身上,看到自己的老大点了点头,便无奈去医务室给江羽爵解绑。
出医务室门的刹那,他余光扫到地板上的芯片,便随手捡了起来。
江羽爵大步流星走到沙承志和他的手下身边,顺着傅青恒的目光看向二楼,眼前一亮。
真是上天眷顾,给了他那么大个好帮手。
他的手插进裤兜里,抚摸了一下藏在里面的手术刀:看来你派不上用场了。
本来还打算让傅青恒的人带自己去地牢,没想到李诗雅早就逃出来了,是他太小看她了。
傅青恒脸色一片白一片红,白是因为失血,红是因为愤怒。
不过他此时心里还不至于崩溃。
他早就在宅子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出去就陷入包围。
沙承志递给江羽爵一把枪,朝楼上大喊:“兄弟!哦不!姐!你可以下来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李诗雅维持着瞄准的姿势一动不动:“你们去找地牢暗道!他在门口一定有埋伏,我们从暗道走!”
傅青恒听到自己的诡计被揭露,脸色更加难看。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江羽爵朝沙承志说:“你看着他们,我去找暗道。”
他第一时间去的是储物室,这里面除了画以外什么都没有,他担心画里暗藏玄机,还是仔仔细细地一个个检查了遍。
最终他发现其中一幅画的画框上被打了个红色的“×”。
江羽爵用指腹捻过那道痕迹,手指上沾了色素,感觉是新画上去的。
他低头嗅了嗅,只有淡淡的香味,又瞧了瞧,觉得这个颜料滋润,比较像是女生用的口红。
是谁特地在上面做了标记吗?
江羽爵暂时不明白这幅画的作用,暂时把画带上,继续检查下一个房间。
厨房人来人往,他第一时间排除了这个地方的嫌疑,而走入了会议室。
他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出什么不同,便挪动了下柜子,结果在柜子后的墙上发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口红标记。
江羽爵站近后才发现端倪:有一块地方的墙纸图案更为清晰,不细细去看是不会发现的。
那片模糊的区域……大小刚好装得下一幅画!
原来如此,这片地方原先是放着画的,所以清洗的时候会避开,图案的磨损程度就没有其他地方严重。
江羽爵抬手按了按,发现那个地方是能够按下去的,一直施加压力墙面会形成一个凹槽。
他抬手把画放了进去。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是从储物室传来的!
江羽爵跑到储物室,发现墙壁上赫然出现一道门。
听到这声音李诗雅就知道暗门被打开了,便收起狙击枪,下楼跟沙承志会合。
现在双方人数匹配,傅青恒也不可能真的在家里打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埃莫克跟莫妮就带着官兵跑回来收集证据把他给抓了。
于是乎他只能放任这群人从暗门离开。
他们走后,刀疤脸把傅青恒背到医务室的病床上。
他翻腾了一会儿才从床底拽出医生来解绑。
医生处理着伤口,内心想着:真是惨不忍睹啊。
刀疤脸站在一旁请示问:“老大,我们还要在门口埋伏他们吗?”
傅青恒骂了他一句:“蠢蛋!他们都从暗门走了,肯定会分好几拨从不同地方出去,我们守着门口一个点抓个屁的人!快把人给我解散了!”
“是!”刀疤脸低眉顺眼地垂下头,吩咐另一个手下去通知。
伤口处理好后,刀疤脸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开口:“老大,你不觉得他的那个同党很诡异吗?她就像是早就知道有地牢这东西的存在,也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
傅青恒咀嚼着他的话:“你的意思是……她曾经是我们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差不多——我怀疑她是K10。”
傅青恒的眼中划过诧异的情绪:“那个摧毁了我们选拔计划的人?”
“嗯。我看了她很久,觉得面容有些相像。”
刀疤脸在脑海中回忆起跟K10的最后一面,她一双饱含杀气的眼神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然后一甩头发,缓缓走下楼梯离去,像极了什么英雄里终于战胜邪恶后帅气离开的主角。
傅青恒认命地合上眼。
又是K10!
另一边,李诗雅等人如他所料分成了三队离开,没有发现埋伏的人。
他们上了沙承志的车,扬长而去。
车上,李诗雅好奇地问起:“江羽爵,你是怎么这么快找到暗道的?”
“我说实话,有人在储物室跟会议室做了标记,所以我才那么快找到的?”
原本产生了一丝困意的李诗雅顿时精神起来:“什么标记?”
“用口红画的一个叉。”
坐在副驾驶的沙承志一拍大腿:“哎呀!那可能是那两个白派的人做的,他们一男一女来的,可惜被傅青恒赶走了!不然我得喊上他们来一起喝一杯庆祝我们顺利离开。”
“这样啊……”李诗雅笑了笑。
是埃莫克和莫妮吧。
他们能为了自己特地跑过来,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江羽爵问:“傅青恒怎么赶走他们的?用武力?”
沙承志努力地回想着:“不是啊,好像是……是说什么?哦对对对!私闯民宅!”
江羽爵面露感激,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们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我被傅青恒扣押了,申请不到搜查令的,此番前来也算是冒险了,他们没有在傅家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沙承志摇了摇头:“没有。”
江羽爵松了口气:“那就好,跟官兵那边疏通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放人。”
沙承志听不懂其中的人情世故,只明白他们俩没事,就开心地笑了。
他从后视镜看到李诗雅,问起:“小姑娘,你的宾馆在哪里,我顺路送你回去吧!”
李诗雅笑了笑:刚才还是姐,现在就成小姑娘了。
她报上了自己的地址。
江羽爵吃了一惊:“你就住我隔壁啊?”
“啊?”李诗雅也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那么巧吗?”
江羽爵提议说:“你那间酒店听着名字就感觉很破,要么退房吧,我给你订我住的地方。”
“不必了,反正明天就要走。”
“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今晚不睡好一点吗?”
“……不好意思麻烦你。”
“就当是你帮我的谢礼。”
“我考虑一下吧。”
“我的房间在1204,随时来找我。”
沙承志插入了他们的对话:“不如你们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我们晚上随便去某个人的房间喝个酒,搞个庆功宴。”
江羽爵痛快地应允下来。
李诗雅思考了一会儿,也答应了。
要是这一次没有遇上江羽爵,缺了沙承志这样一个傅青恒不敢轻举妄动的存在吸引他的注意,她就不可能顺利离开,只能说是老天开眼给她安排了个队友。
确实是经历了一场出人意料的冒险呢,喝一顿放松一下吧。
“真是一场出人意料的冒险。”
李诗雅一个激灵,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两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是江羽爵说的。
后者靠在椅子上,歪着头看她,温润一笑:“是吧?”
李诗雅感到心室一空,挪开了视线:“啊,对啊。”
“你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
“哪种刮目相看?”
江羽爵很长时间都没有回答,惹得李诗雅忍不住把头转回去,刚好撞上他的目光。
江羽爵静静地看着她,像是看到收藏馆的宝石,被那绚丽的色彩和温润的光泽给美到失语,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或许这个时候用一些古人的诗句会更加恰当。
但他大脑空空,耳边只有自己激动的心跳声,视野中只有坐在自己身旁的那位的脸。
于是他慌张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啊!真搞不懂。
“我要睡觉了。”李诗雅有些懊恼,不想理睬他了,便把头一仰靠着椅背合上眼。
然而道路崎岖,车子晃个不停,李诗雅的脑袋也跟着左右摇摆,难以入睡,她又睁开了眼。
江羽爵发出一声轻笑,受到了李诗雅一记白眼。
他带着笑意,说:“要么你靠着我的肩膀睡吧。”
沙承志闻言,转过头看着二人。
在洞穴里面只有两个人就算了,这里还有外人在,李诗雅根本就想不通他怎么能说得那么自然。
她的脸泛红:“不要,你肩膀上有伤。”
“那是右肩,我对着你的是左肩。”
“……不要!”
江羽爵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委屈地说:“我还穿着那个医生的白大褂呢,干净得很。”
李诗雅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她想从江羽爵的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然而一触碰到他灼热的目光,身体就变得很不一样,像是躯干中空了,失去了对器官的控制,时间长了人都飘飘的。
“那就算了。”
李诗雅迟疑了片刻,毅然决然挪了挪屁股坐在他身旁,把头压在他肩上。
她不声不响地靠过来,江羽爵不自然地抬手挠了挠鼻头。
沙承志看着他们一个紧闭双眼如临刑场,一个耳朵红通快要着火,忍俊不禁。
江羽爵一记眼刀阻止了他笑出声。
沙承志只能比着“OK”的手势转过身去,想着这两人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