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数初赛结束后，大家都凑在一起对答案，老师也第一时间在集训课上给大家评讲了试卷。
但是因为初赛的答题卡是统一送到市教育局批改的，所以老师只能让大家自己先大概估一下分。
因为等正式的初赛成绩出了之后，奥数集训班就要从内部淘汰一批人，只有经过初赛筛选剩下的同学才有机会参加省级以上的决赛。
“小飞向，有信心进决赛吗？”
宋晚意觉得这次初赛的题目有些难，她是不指望成绩能超过端木眠了，但是进决赛应该是没问题的。
向阳在对答案的时候还是有信心的，至少及格还是没问题的，但是排名就真的不好说了。
但令向阳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奥数初赛竟是她努力学习多年第一次遭受的打击。
初赛成绩公布了，进决赛的名单也公布了。
向阳看到自己79分的成绩，有点难以置信。
虽然卷面120分满分的试卷，能拿72分就及格了。
可这分数比向阳自己估分的时候少了差不多二十分啊，为什么会这样？
而且当时集训队所定的淘汰分数线就是以及格线为标准，向阳已经过了及格线，但是她还是没能进入决赛。
宋晚意比向阳多了两分，但是她进决赛了。
“怎么会这样啊？”
宋晚意看到决赛名单里面没有向阳，她感到很奇怪。
宋晚意看到向阳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也没说什么。
但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她还是看得出其实向阳很难过。
“小飞向，我跟你去找老师问问吧。不管怎么说我们就当是去学习一下，吸取经验好了。”
向阳接受了宋晚意的提议，或许找到最终的原因自己才能释怀吧。
“哎，向阳啊。你这分数确实也是有些可惜了。”
问了老师向阳才知道，她答题卡有两个答题答案的顺序写错了。
一个空十分，两题刚好就是二十分。
向阳听了被自己蠢到无语了。
但是宋晚意似乎还有问题，她继续追问她们奥数班的老师：
“老师，初赛之前不是说好了只要及格就能继续留在集训班参加决赛吗？”
老师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他的语气中有些无奈。
“本来是这样说好的，但是我们也是得听上级领导的安排啊。其实这次初试其实难度还是比较大的，我们也是希望给你们多争取一些去参加决赛的机会的。”
“那是什么原因导致决赛的名额缩减了呢？”
宋晚意还是想知道原因。
“这么说吧，这次初赛在全市里面也只有两个人是拿了满分的。而且其中一个你们也知道了。”
向阳和宋晚意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她们当然知道。
毕竟拿满分的可是是她们的好朋友叶嘉荧，就连端木眠也只拿了118分，这事在整个年级都传开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十班有一个“数学天才”美少女。
“其实就我们去开会的时候领导说就了，因为我们学校不仅有一个满分的同学，而且我们初赛的及格率也太高了...”
老师说得很委婉，但是向阳她们听懂了。
其实就是因为各初中的师资水平有差距，而学生的个人能力水平也存在不同。
为了公平起见，上头会根据各学校在初赛时的表现，按照一定的比例削减一些实力较强的学校的参赛名额。
不过成和附中每年的奥赛获奖率都在A市的初中里面排前三，因此每年都会被动态削减决赛的参赛名额。
“没有办法，向阳。比赛就是这样，你要学会接受。如果你是在其他学校，这个成绩是完全可以有机会进决赛的。”
虽然很现实，但是老师还是劝向阳能想开一些。
“谢谢老师！”
跟老师道别后，向阳拉着宋晚意离开了办公室。
回教室的路上，她们经过十班的教室。
透过窗户望进十班教室，向阳看到了叶嘉荧在座位上，端木眠也在。
他们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高兴的事。
叶嘉荧笑得很开心，脸蛋红彤彤的，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而端木眠，也对叶嘉荧露出了向阳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看到的温柔的笑意。
向阳看着眼前这让她感觉十分美好的一幕，但自己的内心却抵挡不住难过的侵袭。
宋晚意也看到了叶嘉荧，她打趣道：
“哟，俊男美女耶，好养眼啊！”
宋晚意还想吼一嗓子叫叶嘉荧出来聊聊天，但是向阳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快上课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向阳说完只想拉着宋晚意赶紧离开。
“小飞向，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小叶子跟端木眠挺般配的啊？这两个人从小学就是同桌了，说明很有缘分啊！”
向阳笑笑不语。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宋晚意的话。
宋晚意见向阳没有反应，又自顾自地往下说了：
“小叶子长得可爱甜美，性格也活泼招人喜欢。而端木眠是大家公认的长得帅气又温柔的学霸，温润如玉，男女通杀。两人势均力敌，强强联手，无可挑剔。你看这个组合不是挺搭的吗？”
“势均...力敌吗？”
向阳听到宋晚意说这个词的时候，眸子不由地暗了下去。
宋晚意没有察觉到向阳的异样，还以为向阳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她还耐心地解释道：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两个人从长相、性格、学识上看都是实力相当，而且做事也很有默契啊。”
“这样啊。”
宋晚意还以为向阳说这句话是她终于听懂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向阳的思绪早已飞到了别处。
晚上回到家，洗漱完的向阳破天荒地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停了下来。
向阳长这么大第一次在自己的长相：
和叶嘉荧那绸缎般乌黑具有光泽的头发相比，向阳的头发像没有营养的稻草一样枯黄。
向阳的眼睛不大，和叶嘉荧又大又圆的无辜小鹿睛相比，她细长而上扬的眼睛与可爱毫不沾边。
叶嘉莹的眼睛灵动有神，而向阳的眼里更多的是有边界感的疏离。
明明拥有一张完美鹅蛋脸型，本来应该拥有一个线条流畅的圆润下巴，但是在向阳脸上不知为什么就是瘦成了和脸型不协调的尖下巴。
总的来说，叶嘉荧身材匀称，脸色红润，浑身散发着健康有朝气的活力，在人群中很难不被注意到。
这样的叶嘉荧，别说男生会喜欢，向阳也很喜欢自己的朋友。
反观向阳，身板瘦小，面黄肌瘦，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无欲无求的表情，在人群中毫无存在感。
再加上跟叶婷婷同桌的一段时间后，向阳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很差。
最近向阳都把课余时间贡献给了奥数和奥英，向阳看起来整个人都很憔悴，一时半会状态是调整不回来了。
啧，就这副模样。
向阳自己多看一眼都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窒息和疲惫感，更别说其他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是什么感受了。
向阳就这样看着自己，这样不堪的自己。
向阳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传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连带着她青春期所有的敏感与自卑，一点一点地埋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