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放着小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盏露营灯,露营灯的灯光微弱朦胧,旁边还摆着一个酒桶,里面加了冰,冰着啤酒和饮料,桌上有烤好的鸡翅和牛肉。
苏柒安从里面拿了一瓶雪碧出来,去看两个男生干活怎么样了。
见到苏柒安过来了,景潼突然说道,“我突然想起来碳不够了,我去拿一点。”
”……”十分蹩脚的一个理由。
苏柒安看了看烧烤炉旁边的黑色塑料袋,装着一大袋碳,但这个理由谁也没有戳破。
“呐。”苏柒安把手上的雪碧递了过去。
陈斯恪抬眸看了一眼她,落在她握着雪碧的手上,她的手指葱白纤细,指甲红润,修剪地圆圆整整,皮肤很白,可以看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他神色暗了暗,不知道握上去会是什么感觉呢。
“帮我打开。”
苏柒安看着他带着手套,手套上面沾了油渍酱料,确实不太方便,她用手指拉开拉环,打开的时候,能听到汽水冒泡的声音。
苏柒安没有直接给他,隔着烧烤架,烟雾缭绕,伴随着食物的香味,她把雪碧递到他嘴边。
陈斯恪抬起漆黑的眸子,眼神泠泠的看着她,衬得他的面容更加清冷,朦胧的灯光笼罩在他的侧脸,女孩言笑晏晏地看着她,眉眼弯弯,嘴角挑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睛里像盛满了星光一样,亮晶晶的,两人的影子落在地上,两人彼此相望,气氛暧昧而旖旎。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号角声,惊扰了两人,陈斯恪摘下手套,接过她手上的雪碧,没有碰到她的手,“谢谢。”
“已经够吃了吧。”
“烤完这里的就不烤了。”
陈斯恪饮了一口雪碧,在冰桶里面冰镇过,碳酸饮料的味道在味蕾爆开,冰冰凉凉,像刚入秋的曲宁,带走了燥热,夹杂着凉意。
苏柒安看着他微仰着头,喉结滚动,有滴雪碧从嘴角跑了出来,顺着下巴经过脖子,让人不由得好奇雪碧是什么味道。
她心不在焉地想着,这雪碧有这么好喝吗?她怎么以前从来不觉得。
等陈斯恪烤好了之后,装在盘子里面,苏柒安端着过去放到桌子上。
丁梓艺跟景潼正在说话,丁梓艺笑的根本停不下来,景潼眼睛落在她的身上,目光很温柔,是苏柒安没有见过他的样子。
苏柒安停了脚步,没有走过去,她侧着脑袋,看了眼陈斯恪,他手上也端着个盘子,她说,“陈斯恪,你觉得他们两个人能成吗?”
她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单纯吃瓜,她腾出一只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串烤肉,等待着陈斯恪给她透露些八卦。
陈斯恪睨了她一眼,长腿率先迈出一步,明显是懒得回复她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苏柒安在背后瞪了他一眼,直男一个,半点乐趣都没有。
*
夜晚的海面波光粼粼,天上悬挂了一轮明月,海里倒影着明月,皎洁而美丽,像少女的脸庞一样轻柔。
快中秋了,这次的中秋跟国庆假期是一起的,但于他们这些高三的学生来说,四天假期已经是难得的了。
丁梓艺说道,“好久没有看过月亮了。”
身处大城市,面对着高楼大厦,已经许久没有抬眸仰望过天空,更别论高三的学生,每天眼睛一睁,就开始学习,直到深夜的时候,这城市的灯灭了,才开始入睡。
景潼说:“这日子真舒服呀。”
在这一刻,没有学业的烦恼,没有高考的压力,没有师长父母的监督,一切都只剩下与同学的欢乐时光,享受着这偷来的悠闲时光。
苏柒安说道:“走一个吧。”
“干。”
“干杯。”
瓶子碰撞的声音伴随着海浪的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属于青春的笑意,时光帮他们记录着这一刻,说说笑笑,月光洒在他们青春饱满的脸庞上,好似在说,少年人就应该放声大笑,无忧无虑。
景潼带了小型音响过来,连上了蓝牙,音乐的声音随着海风飘远,飘荡在海风中,飘荡的音符也飘荡在他们的耳边。
今天今天星闪闪
剩下我漆黑北风中带泪悼念
当天的心 欢欣
……
吃饱了之后,四人坐在沙滩边上,底下是柔软而又湿润的沙子,海绵漆黑,一望无际,景潼捡到一个贝壳,扔进海中,消失不见,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们被晚风轻轻拂过脸庞,也吹过他们的发丝。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们来谈谈心吧,说说自己的理想。”景潼说。
“好。”苏柒安说道。
她想听听别人的理想。
景潼抢先开口,说道,“我先来吧。”
他站了起来,看向无边大海,聆听见大海的声音,大海不会回应他,但他依旧想宣泄这一切。
他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去他妈的警察,老子就是不想读警校,老子这辈子都不要当警察。”
因为这个职业,他们跟着父亲从临北到了曲宁,母亲一人操持着家务,多少次午夜梦回惊醒的时候,总能听到母亲的啜泣声,他站在门外握紧拳头却又无能为力。
喊出了这一番话之后,感觉心里面舒服了很多。
丁梓艺说:“我想当老师,我以后还想去支教,让更多的孩子能走出大山,能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是却很有力量,掷地有声,整个人如同在黑夜里面发光一样。
苏柒安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透露着欣赏。在如今的社会,已经很少有人为理想而去做一件事情,赤子之心最是难得。
”陈斯恪,你呢?“苏柒安问坐在她身边的陈斯恪。
“我呀!”他停顿一下,“我想让这世界更好一点,更公平一点。”
“希望这世界有天能如你所愿。”这是苏柒安对她真心而又最美好的祝愿。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公平的,但是自古以来却又在追求“公平”二字。
她很庆幸,能够遇到一群有赤子之心的朋友。在曲宁,好像也没有那么坏,也没有那么孤单。
“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苏柒安想了想,“我的愿望是希望你们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其他人都笑了,这个愿望还真是朴实无华呀。
景潼说:”听我说,谢谢你……”
苏柒安说:“打住,不要唱了。”
“哈哈哈哈……”
一个小螃蟹从水里爬了上来,吐着泡泡,沙滩上躺着白色的贝壳,听说贝壳能讲话,不知道此刻是不是在偷偷听他们的话,海浪拍打着海岸,海风把他们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不知道渔民会在几时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