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柜上的无火香薰灯光昏黄,屋内有股桂花的甜腻味道,苏柒安从浴室里面出来,穿着清凉的吊带睡衣。
她坐到床边,一手用浴巾擦着长发,一手拿着手机,点开微信。
半个小时前陈斯恪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只有“晚安”两个字。
苏柒安唇角微扬,给他回复了信息,“晚安,同桌。”
她坐到飘窗上,窗帘未拉,她把腿蜷缩了起来,脚指头踢到一个东西,她用手去摸是什么东西,接着屋内昏黄的灯光,看清了是她上次抽剩的茶花烟,打火机被她一通塞进了烟盒里面。
她打开烟盒,从里面拿出打火机和烟,指间夹着烟,另外一只手用打火机点燃香烟,打火机的火苗映照着她美丽的脸庞,忽明忽灭,未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贴着脖子,水珠打湿了吊带睡衣。
打火机的光灭了,苏柒安吸了一口烟,闭着眼睛,指尖的点点星火像远处亮着灯火,冒着微弱的光芒。她的心也渐渐安宁下来。
手机在她的脚边,屏幕亮了一下。
陈斯恪说,明天见。
她看着外面的璀璨的灯光,路灯下的行人如蝼蚁般渺小,她说道,“陈斯恪,明天见。”
*
陈母敲了敲儿子的房门,听到一声“进来”后才拧开门把。
她手上端着一杯牛奶,陈斯恪回头去看母亲,只见母亲把牛奶放到书桌上面,扫了一眼他铺开在桌子上面的练习册。
她坐到了旁边的四角木凳上,“妈妈收到你们学校的短信了,我儿子真优秀,又是第一名。”
陈斯恪表情淡然,并没有因为母亲而感到开心,这些话他母亲还有旁人从小夸到大,已经听到麻木了。
他问道:“那明天家长会你去参加还是我爸爸去参加。”
陈母说道:“明天我去参加,你父亲明天要回临北一趟。”
陈斯恪疑惑地看了母亲一眼,略微不解。陈母也不瞒儿子,“你父亲可能又要调了,但正式的调令没有下来,一切都不作数。”
有些话她不能说得太直白,政治场上瞬息万变,调任临北,涉及很多关系网,明面上地位不如在曲宁高,但暗地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升了,正式调任的公文自然不会那么快下来,起码得等半年之后,也许到那时候形势又变了。
陈斯恪点点头,并没有追问,他从小便耳濡目染,知道政治的下面是暗流涌动,稍微不慎便万劫不复,有时候不知道才是保护自己和保护家人最好的方法。
牛奶是温热的,透过杯壁传了出来,他抿了一口热牛奶,若有所思,“如果爸到时候调任回临北,我还是想在这边读书。”
陈母温柔地笑了笑,“当然,我们尊重你的意见。我们也更倾向你高三这一年留在曲宁,你毕竟更熟悉这里的环境。”
陈母站了起来,“喝完牛奶早点睡觉,不要学太晚,妈妈更希望你身体健健康康。”
“好的,妈。”
陈母出去了,顺便把门给带上了。陈斯恪转着手上的笔,他手指细长灵活,细长的签字笔在他的指尖十分听话的旋转,他靠着椅背,望向窗外,有一辆汽车经过他的窗下,开进隔壁户人家的院子里。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回归到夜晚的宁静,天上的北斗星绽放着光芒。他指尖转动的笔就像命运的齿轮,把他们带向不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