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恪看着自己手腕处那只柔软无骨的小手,她的皮肤很白,手指很修长,指甲是粉色的,甲床很饱满,指甲修剪地很整齐。
其实他完全可以从她手里面挣脱出来,但是却没有这样做,任由她拉着,没有方向地跟着她的步伐。
苏柒安没有察觉到陈斯恪的变化,她现在急需去找一家便利店,给自己买包烟和给他买瓶汽水。
到了便利店门口,苏柒安停了下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握着陈斯恪的手腕,天气太热,一路过来路上并没有遮挡物,她的掌心出了不少汗,她尴尬地把手松开了。
“对不起,冒犯到你了。”苏柒安说道。
陈斯恪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柒安,他现在有点好奇这个转学生到底有多少面。楼梯间的她,还有现在道歉的她,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那打算怎么赔偿我?”他的嘴角有隐隐的笑意,明显是在调侃苏柒安。
“……”苏柒安看出他的调侃,无语道:“陈斯恪,你还真够幼稚的。“
她拉开玻璃门走了进去,径直走到冰柜,从里面拿了瓶绿色的雪碧,又走到柜台处,“你好,帮我拿一盒茶花女士烟,还有一把打火机。”
陈斯恪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买水,买烟,付款,然后又走出店外。他没有想到她说的地方竟然是便利店。
店外摆着几张矮桌,顶上架着个蓝色的帐篷,这个方位上午背阴,甚至还有点清爽,店家还特地在门口放了一台落地扇,风扇“呼呼”地转着,两人坐在了矮凳上。
苏柒安注意到了凳子太矮,陈斯恪两条长腿都无处摆放,他挪了挪凳子,坐得离桌子远了一点,长腿叉开,膝盖快比桌子还高,确实是有点为难他了。
她把水放到他面前,”说好了,请你喝汽水的。“
她想到转学那天,她站在楼上,看到他手里拿的就是冰雪碧,今天照例给他买了一瓶冰雪碧,不过是罐装的。
“谢谢,世界好同桌。”这个称呼现在又像螺旋,用到了苏柒安身上。
陈斯恪单手握着瓶子,然后用一根手指勾起拉环,”刺“的一声拉环被扯开了,雪碧汽水还“滋滋”地冒着泡。
苏柒安看着他的动作,注意力全在那双节骨分明,白皙修长的大手上,他的手背上可以看到凸起的青筋,像希腊艺术家雕刻出来的手掌,苏柒安第一次见到单手汽水还能这么帅气的。
只见陈斯恪握着瓶子饮了一口,他微微仰着头,喉结耸动,能看到他嘴角沾了水渍,莫名的欲。
苏柒安的喉间更痒了,她从桌上拿起烟盒,撕开外层的透明包装膜,从里面拿了根烟出来,夹在食指跟中指之间,从桌上抓起打火机准备点燃的时候,看向对面的陈斯恪。
陈斯恪手里还握着汽水,眼神则是望着她,眼神有些玩味,但并不是厌恶。
“介意我抽烟吗?”苏柒安拿着烟问他。
“不介意,你随意。“陈斯恪说完后,低着头,垂眸看着她,但同时眼神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柒安抽烟的动作很熟练,点燃了烟,把打火机放到了桌子上面,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桌上有一个烟灰缸,她用食指敲了敲烟,烟灰落在了玻璃烟灰缸里面。
女孩子抽烟大多数会给人一种滥交”、“不学好”、“叛逆”等等不太好的印象。苏柒安外表很清纯,她抽烟的时候烟雾在她脸上缭绕,有一种圣洁感,像仙子堕入人间。
她也在默默观察着陈斯恪,并没有在他眼中看到异样的神情,抽烟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
她说:“陈斯恪,这才是真正的我。”
陈斯恪笑了笑,带了些挑衅,从她放在桌上的烟盒里面抽了根出来,叼在嘴里,打火机火石转动,出现了一团红色的小火焰,烟嘴处慢慢出现星星亮光,他吸了口烟,动作熟稔,拿烟的姿势像老烟枪。
跟苏柒安不同,他抽烟的时候带着痞气,眼神带着攻击性地看着苏柒安。
抽了一口,他就把烟在烟灰缸里面摁灭了。他第一次抽女士香烟,味道太过甜腻,他抽不惯。
他说道:“苏柒安,我曾经也叛逆过。”
高一有一段时间,他觉得无趣,上学无趣,参加竞赛无趣。背着大人学抽烟喝酒,逃课打游戏,沉迷了一段时间后,他可以说是幡然醒悟,觉得这些比起学习更无趣,他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苏柒安好奇地打量着他,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如同山中清澈的溪流,又像山间清爽的风,寂静无声,不染尘俗。
“后来呢?”她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连眼底都沾染了几分笑意,现在的她才像是一个17岁的少女。
“后来呀……”陈斯恪指背敲击着桌子,脑海中浮现了一些片段,“老刘那时候还只是一个任课老师,不是班主任,他天天去网吧逮我,我跟他打赌,要是他打游戏赢了我,我就回去上课。”
苏柒安脑中浮现老刘的样子,无法想象他肥胖的身子,秃头坐在网吧玩游戏的样子,她当即打了个寒颤。
“那你赢了吗?”
陈斯恪卖关子,反问苏柒安,“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赢了。”苏柒安笃定说道。
“我输了。”陈斯恪坦然说道,眼中有一种释怀,现在回想起高一时候的自己,他很感激老刘当时及时制止了他这种弱智行为。
苏柒安先是震惊,然后脑海中浮现他打游戏输给老刘的诡异画面,嘴角抽搐努力憋住不笑,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不顾及形象的大笑,眉角都在飞舞,看得出来是真的开心。
陈斯恪静静地看着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开心,像普通的少女,无忧无虑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