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黑影从直升飞机上降落到地面,他们是蛇岐八家最后的有生力量,也是陪伴源稚生从执行局一起成长起来的精锐战力。
在家族的内部,他们则被认为是少壮派的中坚,来到这最后的战场,他们本应该对那些幸存下来的猛鬼众成员发动攻击。
但几乎是落地的一瞬间,异变突发,有些专员甚至还没来得及拔刀,就被人砍下了头颅。
挥刀的不是别人,仅仅是十几秒钟之前,还是战友的那批人。
望着那个男人的后背,为首的明智阿须矢,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他最终还是带领着关东支部的剩余人员发动了叛变。
而在这一刻,他终于要和家族里的最强的人对决,这是他一直所追求的事情。
本来少主已经不是他的目标,那个打败少主的男孩,才是他本应该追求的巅峰。
可惜那个堪比龙王的少年,已经死在了海底,为了一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女孩,真的是让人觉得可笑之极。
不过也无所谓,长刀想要从刀鞘中拔出,可那锐利的刀锋,仅仅脱离刀鞘一寸,那只紧握着刀柄的手,就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将它拔出。
明智阿须矢感觉自己只看到一道残影,源稚生甚至都没有转身,仅仅是一记凌厉的肘击。
就直接击碎了他的下巴,紧接而来的刀柄,隔着衣服和肌肉的保护,直接将他的心脏震得粉碎。
剧烈的痛苦让他慢慢的躬下身子,鲜血从肺部涌到喉咙,让他有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
他用尽浑身的力气还能抬起头,却发现这个家伙,今天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的那个白头发怪物,好像他们的叛乱,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表演。
终于,大量的内出血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直接栽倒在了水坑当中,而在他临死之前,只听到一声刺耳的音爆。
雨幕之下两道残影短暂的出现空缺,似乎就连这泼天的雨幕,此刻也要至高之皇和极恶之鬼所让道。
漆黑的雨幕之下,三柄长刀交织在一起,刀兵相接的声音引爆全场,亮起的火光如同火树银花。
世界上最先进的高速摄像机,此刻都很难捕捉到他们的动作,在超高速的移动之下,一道道残影在雨幕当中亮起,又很快被雨水打散。
他们挥出的每一道光都如同星月般光辉,加持在那致命的刀锋上的,是更加磅礴的力量。
如果他们所持的不是炼金武器,早就在这巨大的力量绞杀当中分崩离析。
“你变强了哥哥,你终于变强了,是为了杀死我吗?”
风间琉璃狂笑着,樱红色的长刀划出一道弧线,源稚生架起双刀防御,却被那巨大的力量弹飞了出去。
等到他落地时,双腿已经深深的陷入到泥泞之中,雨水划过那冷漠如大理石刀削般的面庞。
“你已经疯了!”
隔着厚重的雨幕,源稚生看最近满头白发的风间琉璃,语气坚定而冷漠。
“疯了!”
风间琉璃闭上双眼,任凭雨水划过那带着妖娆笑容的素白脸颊,再次睁眼时,那是黄金瞳亮得可怕。
“不对,你猜错了哥哥,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这么清醒。”
“之前的我一直好害怕,好害怕你不会来找我,我一个人真的很孤独,不过现在,我终于知道我想要干什么。”
他的脸上又露出扭曲的表情,癫狂的嚎叫道。
“我要登上这王座,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
看着如同野兽般在那嘶吼的风间琉璃,源稚生内心深处泛出一股难言的酸楚,他知道起码在此刻,他的那个弟弟已经不见了。
那个胆小又害怕孤独的山中少年,在被他亲手杀死的那一刻,就躲了起来。
面前的这个家伙,风间琉璃或者什么都好,不过是稚女内心当中用来保护自己的人格。
在这场名为正义的游戏当中,他们都已经遍体鳞伤,他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害怕再次被人伤害。
他缓缓的抬头,满脸决绝的说道。
“你真的想要登上那王座吗?明明你曾说过王都是孤独的,那你最害怕孤独,不用害怕。”
“一切都会在今天结束,不管是闭目时耳旁阴魂的嘶吼,还是那些该死的野心,更何况这被诅咒的皇血。”
“不会再有人死去,这次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稚女!”
是的,从登上直升机的那一刻,源稚生就已经彻底明白了,很多人其实不用死的。
如果没有他们三兄妹的存在,这些人的贪婪和野心,也不会被激发到这种程度,在那一场场黑道战争当中。
在今天在过去的不到四个小时里,有多少人死去,可为什么他们还活的好好的,因为有人觉得他们还有价值。
他们的脚下是无数尸骨,那沉重的罪孽如同山一般,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不过他还不能认输。
他不能带着弟弟一起共赴黄泉,他今天要杀死的是风间琉璃,还有那个叫做‘源稚生’的皇。
巨大的雨点打在血泊当中,像是红色的湖面荡开涟漪,风间琉璃站在那里,低着头身体不停的颤抖。
“源稚女。”风间琉璃狂笑着,嘶吼着,“那个懦弱的家伙,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他抬起头来,脸上写满癫狂,可下一刻他又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我还记得那年,你看报纸上说狮子座的流星雨要来了,日本是最好的流星观测点......”
那声音如同鬼魅,在幽幽的自述平生,源稚生沉默着和风间琉璃环绕着某个圆形缓慢的行走,好像这里就是舞台。
两个人都是好演员,一定要在那安心聆听,一个在诉说着就写好的对白,风间琉璃走起来悄无声息,风拉开他的长袍,像是弱柳扶风的少女。
狂风一样卷起来那黑色的风衣,内衬里的浮世绘图案是那样艳丽,穿着它的源稚生,却更像一位披甲武士。
幽幽的声音还在那自说自话,风间琉璃果然是一位绝世的戏子,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能感动身边的人,更何况是自述人生。
可惜那唯一的听众,脸庞适合如同大理石雕刻的一般,没有任何表象上的变化,只有一股肃杀的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