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孟尝这句话,张大人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如果像你们这样不避让的车夫,便会把马停住!”
停住?
刚才那马车可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意思,看来这家伙还没有吃够苦头。
说话间他脚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三分,甚至还使劲的碾了碾。
“还不说实话?”
张大人顿时发出了阵阵哀嚎,他的身上也冒出了些许冷汗。
“好汉饶命,我说我全都说!”
“如果遇见你们这种不避让的,那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李孟尝的眉间闪过了一抹怒火。
就连一旁的公布侍郎听到也多少有些生气,想要走过来却被李孟尝挡住了。
眼下还有不少的事情要问这人他也只能忍着自己的怒气。
而这个时候被他踩在脚底下的张大人也是欲哭无泪。
“这位好汉,你看我现在都已经这么惨了,你就放过我吧!”
惨?
我看你这家伙倒是不知道这个字应该怎么写。
“你有什么可惨的,不妨与我说说!”
张大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昨日里受到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即将爆发出来,他仰天长啸一声。
那声音甚至比宰猪的声音都要难听几倍。
“你可不知道我有多惨,昨日跟随着各位大人在城门口迎接尚书大人来我们淮南,可是等了一天腿都站细了,大人都不曾出现,于是我又熬了一宿,你看我这眼睛都已经变得通红了!”
“只是我这诚意都没有被尚书大人看到,这个时候我实在撑不住了才让车夫带着我回去休息休息!”
听到对方这么说,李孟尝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没想到这淮南的官员竟然都在城门口迎接自己。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那尚书大人前来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捐官和尚书大人,再怎么说也扯不上任何联系!”
听对方这么说,张大人的脸上倒是闪现出了一抹不高兴的神色。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尚书大人来我们淮南乃是所有百姓的福气,我们去接尚书大人,或许能被另眼相看呢!”
另眼相看?
面对这样欺压百姓的人,他又能另眼相看成什么样?
听眼前这家伙这么说,自己倒是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他得眼瞎到什么地步才会对这么一个家伙另眼相看。
“你说淮南官场上下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城头?”
“不然你以为呢,尚书大人亲自来,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机会,如果不是我实在撑不住了,又怎么能回来休息?好汉,你还有什么话赶紧一气问完,等我休息完还要去城头迎接尚书大人!”
听到对方这么说,李孟尝的脸上又闪现出了一丝怒意。
“这都已经火烧眉毛了,水换眼看就要到来,所有的庄稼口粮危在旦夕,堤坝溃烂,没有人操持,这种情况下你们还去操心那些不重要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你们为了迎合一个人就进入疏离职守跑到城头去,你们淮南的官员都是这个德性?”
听到对方这么说,地上那人也有些委屈。
“好汉,你刚才也说了,我只是个捐官,你说的那些话又不是我的职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只希望能抱一抱大腿,给自己找一个可靠点的靠山罢了!”
李孟尝听了之后,差点没被地上那人气笑了。
“你这么一个捐官如此也就算了,那这里其他的时光也是如此的?”
淮南夏日里雨水众多,所以才会有洪涝灾害,按理说这个时候淮南上下大小的官员,都应该是在忙着准备抗洪救灾。
可是按照这张大人的这个说法,那些个趋炎附势的家伙,此时此刻竟然都待在城投等着迎接自己?
“你这话说的更有意思了,那些大人们的事情我们哪敢管,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奔波,哪有心思管你说的这些事!”
李孟尝闻言,也是心下感慨万千。
这个招待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好在是有话直接说,有什么说什么,倒也不加以掩饰。
而站在一旁的工部侍郎,却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你之前说要回家休息,你们家就在这里?”
“对呀,我们家就住这里!”
工部侍郎慢慢的蹲下身子,眼睛里闪现的满是狠厉的神色。
“我们这一路走来,别处都是烂泥堤坝这里却是用青石垒着,明明是处在淮南最北部的地方,受灾应该是最轻微的,才是为什么用上了最为严格的防护,这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的?”
听了这话,张大人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神色。
这人说的这都是什么话,那好钢当然是要用在刀刃上,这儿住的都是些好贵,人家哪能和住在其他地方那些泥腿子相比?
就算整个淮南被淹了也无所谓,但是就这儿是不可能被淹没的,这里居住的那都是淮南最有权势的人。
这才有这样的防护手段,再者说这里的地势也比较高。
而且受灾最为轻那些个惜命的大人,才会愿意把家安在这里。
张大人也毫不隐晦的说出了实情。
这些果然和他们想一样。
听到这里,李孟尝也陷入了沉思。
“我说这位好汉,麻烦你把那腿挪一挪行吗?你要问的我都如实回答了,我在这地上也躺了好久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他将双手放到李孟尝的靴子上打算把它挪开,而李孟尝的沉思也被他这动作打断了。
顺着对方的力道便将脚挪了下来,让那张大人直起了身子。
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站起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挡去身上的尘土,便又开口道。
“如果你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李孟尝这才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先行离开。
也顾不得要自己的马车,他只是拉起了坐在一旁的车夫,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而工部侍郎有些担忧的,望着那两个人狼狈的背影。
“大人难道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他们放走了吗?”
李孟尝倒是一脸无所谓。
“你也听到他说了自己只不过是个捐官,对于抗洪救灾并没有绝对的义务!我们要办的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