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鲜血的手被池野握在掌心,顾怜才发现自己在抖,是一直无法抑制的在抖,双眼的猩红逐渐褪去,他错愕,迷茫的看了看池野,又看了看瘫坐在墙角嘴角满是鲜血的老太太,瞳孔不断闪烁着,像是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他自己会做出来的事情一样。
“顾怜,谢谢你这样做,谢谢你怜悯小时候的我,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温温柔柔,甚至干净到清澈的嗓音流淌入阴郁的心底,他看着池野扯掉了包扎在他肩膀上的纱布,缓缓蹲下身,在他迷茫的注视下,慢慢单膝跪在了地上,握着他的手,用那洁白的纱布一点点擦干净他手上的血迹,满眼虔诚,“顾怜的手是用来握笔的,不可以被这些污秽之物弄脏。”
“怜怜别怕,以后老公不会再麻烦你帮老公做这些事。”
他语调很慢。
一字字说的十分清楚。
把所有的错都拦在了自己身上
真到了这一刻,终究是爱意压过了他疯狂的理智。
他懂,顾怜是不愿意成为和他一样的人,甚至是,无法接受的。
这样的错,他要替顾怜扛在身上。
那样一个干干净净的人,他突然就有些不舍得了。
顾怜眼中复杂的情绪在翻涌。
这几年,他习惯听池野说的话,池野说的话,在他心里就是世上最真的话。
可他早就不是那个顾怜了。
他知道,池野这样说,是为了什么。
可,一切还能改变吗?
这双手,还配握住笔杆吗?
“池总.....要不你先上救护车吧?药效支撑不了多久的,你的伤口还没缝合,如果感染了,恐怕....”
丁欲硬着头皮开口,从池野在医院醒过来的那一秒,嘴里就在喊着顾怜的名字,打了针后,拖着被顾怜弄的伤痕累累的身体往这赶。
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劝阻池野,至少把伤口缝合了再走。
可池野也只是反复重复着一句话。
他说,顾怜胆子小,他不在,顾怜一定会害怕。
池野也不回答,只是低着头认真的擦着顾怜的手。
哪怕眼底已经兴奋到要露出光芒,却已经懂了克制。
他明白,顾怜不是和他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病态,他的兴奋,他的地狱。
不应该拉顾怜再往下沉。
哪怕,他要爱疯了刚刚那样病态的顾怜。
顾怜也才愿意仔细的看着池野。
这个人....面色苍白的像张纸。
像是身体里的血已经流空了一半那般。
肩膀上和额头上的裂口,看的他眸色沉沉。
那伤口清晰可见,很深。
那一定...非常疼吧?
“....你....不怪我?”
池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许是直升机带起的尘风太大,挺拔的身影居然微微晃了晃,很快又恢复如常,抬眸望着顾怜,轻轻笑着,“怪你什么?是他们逼你,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他们逼我呢?如果就是我想这样做呢?”
一霎那,眼底多了一层雾气。
却依旧是笑对着他,温和道,“那就是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