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怔怔的转过头低头看着池野，眼泪颗颗分明的往下砸。
“池野....你病了...你真的病了...真正爱一个人不会这样做的，不会这样的...”
他恨他这一刻的恐惧，更恨恐惧下与生俱来的悲悯。
池野...是他第一次爱过的人。
又怎么能这么容易放下？
尽管那些爱确实已经被恨磨灭了许多，可是，情字又有什么解...？
池野晦暗的瞳孔震动着。
乖巧的贴着顾怜的掌心，小狗似的讨好，“怜怜，是在为我哭吗？”
“池野!我在说你病了，你听懂了吗？你为什么不说重点呢？你明明听得懂的!”
顾怜崩溃的大吼着，他真的不知道，他的人生从哪一天开始，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老天要让他爱上一个这样的人？
池野不恼也不安抚，双眸尽是痴迷，他爱极了顾怜这副对他又爱又恨的模样，爱极了，明明已经被他拉进地狱，却又心存悲悯会可怜他这个恶魔的顾怜。
那一点点的怜悯，就能够拯救他躁动不安的心。
“怜怜，你救我吗？”
他站起身，俯身，双手按在顾怜的双肩，疯狂的神色里隐着几丝渴求。
顾怜，会怎么回答？
会救他这个疯子吗？
还是...？
顾怜恍惚的对上了池野的视线，断断续续道，“去.....看医生....行么？池野，你需要看医生，真的....你...”
握在顾怜双肩上的手不自觉收紧，语气压抑着浓烈的迫切，“那如果我说，我的医生就是你，你愿意为我治疗吗？”
“我救不了你的，池野...”
顾怜几乎没有一秒犹豫答案就脱口而出。
他要怎么救池野？
他只是池野玩弄于掌心的一个被操控者。
他哪里有能耐去救这样的池野？
而顾怜的毫不犹豫，像是一盆凉水，彻底浇灭了池野眼底那几分恳求。
他松开了顾怜，直起腰，焦躁的揉了揉眉心，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心烦什么，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失望，更不能明白心脏像被人从高处扔下的这种闷痛的绝望感，到底代表着什么情绪。
他除了可以确定他爱顾怜，有太多关于爱的情绪他不能够解释。
双眼慢慢染上红色。
他转身，猛地按倒了顾怜，“怜怜，要你救我，就这么难吗？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你一开始想象中的那种人，你所有对我说过的情话，你说过的永远，你说过的不会离开我，不会丢我一个人，就都不作数了是吗？”
顾怜偏过头不看他，可眼角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滑落，“我....做不到了...”
池野的眉心跳了跳，一字字问，“做不到了？”
“嗯，做不到了。”
时间有几秒的沉默。
阵阵低笑回荡在寂静的卧室里。
有人低头埋在了他的颈窝，呼吸好重。
顾怜不敢动。
过了好久。
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颈窝一路滑到了心脏。
同一瞬间的，顾怜的心拧着疼了一下。
“怜怜。”
池野再开口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像是他从来没有问过那个问题一样平静。
“怜怜，吻我。”
“什么....？”
池野笑，寡寡淡淡，“不是要跟我证明你的心里只有我吗？我想要你吻我，这就是你证明的机会啊。”
滚烫的呼吸洒在耳垂。
“吻我吗？”
顾怜根本就不能做出理智的思考，刚刚掉进脖颈的温热...和池野有些发红的眼眶，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浮现，那是池野...的眼泪吗？
池野这种人...竟然真的会为了他哭吗？
会因为他说不要救就哭了吗？
“怜怜，不要分心。”
“你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会让我误会你是在想你的淮南哥哥。”
顾怜下意识的摇头，还没能从惊讶的思绪里缓过神，“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那是在想阮清清吗？怜怜，还是喜欢女人吗？还是男人女人都喜欢了？嗯？”
骨节分明的手解开了顾怜腰间的腰带。
眼神一点点变的阴鸷。
“怜怜的心里，是又喜欢阮清清也喜欢淮南？那我呢？你把你的喜欢，分给我几分之几呢？”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你以为我会随便就喜欢一个人吗？这跟男人女人没有关系...”
“这样吗？顾怜，其实，你对我一点也不公平。”
吻零零散散的落下。
顾怜根本没办法抗拒。
“我的心里，只有你，真真正正的只有你。”
“可顾怜你呢？”
颈窝被含住。
双手紧紧的卷起。
“你的心里有顾阳，有阮清清，有许叔，有淮南。”
“可是顾怜，人的心只有那么大而已，你为什么要装这么多人呢？为什么就不能和我一样，只装着你呢？”
“我....厄....”
“怜怜，你会因为他们任何一个人有高兴，有悲伤的情绪，可我呢...？”
“我只有对你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有情绪。”
“顾怜，你把我的心都偷走了，你却不能完完整整的把你的心给我，你说，这样对我公平吗？”
顾怜哪还有清醒。
被池野拉着沉沦。
池野刻意的温柔，他逃不掉。
而池野，却清醒的如局外人。
顾怜记不清楚。
他是哭了多少次后，池野抱着他坐在了卧室的梳妆台前。
池野挑着他哭湿的下巴，“怜怜，你瞧瞧，这镜子里的人，多美，比那国色天香的美女也不知道娇俏了多少倍？”
“怎么能让我不爱呢？”
顾怜满心气恼，怎么就...
后来清醒，已经推不开了。
“池野...你要的我已经给了，能不能放我出去？就一会儿...”
池野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因为顾怜不合时宜的话减少。
他俯身站在顾怜的身后，双手亲昵的搭在顾怜的肩上，“怜怜，等我去拿老公一直想送给你的礼物，怜怜既然说心里除了我没有别人，那证明给老公看好不好？”
顾怜别无选择，只能点头。
池野懒洋洋的笑了笑，一想到顾怜会接受他准备好的东西，连着眼尾也染上了一抹疯狂，“你真的愿意吗？怜怜会不会觉得是老公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