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没走几步，就听到医院里传来一首悠扬的钢琴曲。
整个少时的记忆浮现脑海。
顷刻间，顾怜红了眼眶，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回头看向池野。
这钢琴曲是他少时和顾阳一起做的曲，能弹出来的只有他和顾阳。
池野温柔的笑了笑，放行似的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允许，下一秒，顾怜大步朝着传出钢琴曲的病房跑了去。
他太想念顾阳了，也太想见顾阳了，三年的时间，他做梦都想要见到顾阳，顾阳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是最后一个信念。
顾怜的身影走远，池野慢条斯理地掏出了手机，在顾怜眉间刺痛的同时，监控画面同时亮起，能够三百六十度转动，毫无死角的放大着观看着顾怜的一举一动，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池总，您坐。”
丁欲放下椅子，站在了池野的身旁。
“刚刚我演的怎么样?”
“天衣无缝，要我说，池总，您要去演艺圈，影帝非你莫属。”
池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忽然抬手，身后不知道从哪走出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点燃了香烟恭敬地放在了池野的指间。
一口烟雾从舌尖推出，眸色沉了下去，淡淡道，“别人可请不起我演，配吗?我这戏可只演给我的心肝宝贝儿看，你们这些配合演戏的，要是出现了什么漏洞，别怪我....”
池野掀开眼皮懒懒散散地扫了一眼站在他一旁的两个男人，“到时候，可别怪我让你们的身上出现 ，一个....一个....又一个...的漏洞啊...”
哪怕是自小就跟在池野身边的丁欲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再看医生，豆大的汗珠子已经开始从额头往下掉。
“池总您放心，这里是您的医院，我们为您做事，一切听从您的指示，绝对不会有二心....我们...”
“行了。”
池野不耐烦地打断医生的话，转而看向丁欲，“你们小夫人的弟弟最近怎么样?”
丁欲马上回，“过的很滋润，还算听话，平时没事的话很少在医院....都泡在酒吧里...”
“平时没事?”池野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还真是潇洒呢，这样没心没肺的东西，还是让他时不时有点身体上的事比较好，你们说呢?”
两人互相看了看，连连点头。
捻灭了烟，池野轻轻笑了笑，“要是被我的宝贝儿闻到顾阳那畜牲一身的酒气味，我就把你们俩连同那畜牲一起泡在酒桶里。”
*
池野走的很慢，时不时还欣赏着从病房里传出的惨叫声。
这惨叫可不是他弄的。
是病患真的在疼。
他这家医院，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只不过，只接收命悬一线又一时半会死不了的，或者事故重伤缺胳膊短腿的，整天痛苦呻吟的。
理由很简单，他喜欢听。
这些声音，会让他想起，小时候的他，被父母折磨的时候，也是这样惨叫的。
也只有这样，才会让他的心有片刻的慰籍。
走廊拐角处后，别有一番风景。
推开了一道大门，整个环境与医院格格不入。
像是走进了别墅的家。
巨大的落地窗外。
池野放轻了脚步，欣赏的看着正站在落地窗外哭到要碎了的顾怜。
而此时的顾阳，正穿着一身纯白的病号服，端坐在钢琴面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着，脸上洋溢着平和的笑容，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岁月安好。
哪怕见到了顾阳，确定了这钢琴曲真的是顾阳弹的，顾怜还是不可置信。
三年前，顾阳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心脏衰竭，左肾坏死，连呼吸都难以维持，发病时全身都疼，更别说像现在这样....
这一刻，顾怜就是做梦也不敢想过。
就算这三年，在池野的安排下，顾阳得到了治疗，顾怜想过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一辈子要靠呼吸机活着...
顾阳现在的样子，顾怜心里万分激动。
那种梦想实现般的高兴难以言喻。
他的人生像一瞬间就找回了目标。
找回了希望。
“等过段时间，小阳再好一点，我给小阳开家钢琴店好不好?让小阳当老师吧?小阳天赋这样高，埋没了倒是可惜。”
池野温柔的嗓音响在耳后。
顾怜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回身扑进了池野的怀里。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池野....这几年是我误会你了....谢谢你，我真的谢谢你!你救了我弟弟的命，又把他照顾的这样好...池野，这一幕，我连做梦都不敢想....呜呜...”
“好了，我没想你的这么伟大，我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你着想而已，你有大好的人生，小阳不能成为你的拖油瓶。”
池野轻轻拍动着顾怜的背，贪心地靠在顾怜的肩头。
好香。
顾怜身上发味道。
好香。
他好想。
“呜呜...我以为....你帮小阳治病.. .只是为了威胁我而已....池野....是我误会了你...你为什么要装的那么坏?”
装?
池野不可抑制地无声笑了笑。
他可不是装。
坏，可是那两个老东西骨子里留给他的遗传基因。
怎么能叫...装呢?
他的宝贝儿...还真是蠢得...可爱。
不过，既然他的宝贝儿开始认为他是个好人。
那么....就做一会儿好人吧?
“因为我也很痛苦，你害了我的救命恩人，我总要也发泄发泄的不是吗?只是，顾阳实在可怜，又是你的亲弟弟，要我真的见死不救，我哪里能忍心呢?”
怀抱搂的更紧了一些。
紧到池野能够感觉到背后的伤口正在因为撕裂而疼。
但没关系。
这疼是他宝贝儿给他的。
是因为在乎给他的。
很值得。
“对不起....池野，以后我再也不会怀疑你了，我会慢慢学着不对你有偏见的.....真的谢谢你....”
顾怜哭的厉害。
喜极而泣。
他觉得池野真是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
每一步都在为他着想。
池野的大手百无聊赖地在顾怜的腰间滑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无微不至。
嘴角扬着胜利者的劣笑。
“不用谢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当然。
你的一切，也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