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市,城市中有那么多的酒馆,而她却偏偏走进了我的——《卡萨布兰卡》>
这几天梅让尘都像吃了好几个叶绾一样活泼,成天眉飞色舞的,眼角都笑出皱纹了。
“不是吧哥。”梅辞盈忍不住指责道,“咱家公司都破产了诶。”
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没事呀,咱们有车有房的,你我都长大了,怕啥。”梅让尘更开心了,“况且,你从小见过咱爸这么久都在家里吗?还陪你去买手办?”
“也是。”梅辞盈觉得也有道理,“咱爸妈这些年太辛苦了,那公司开着压力也大,这样也好,收收租金差不多了。”
姜南不懂他们的烦恼,毕竟这世上有很多人既没有父母的陪伴,也没有多余的钱花,所有不会有喜欢手办这样昂贵的爱好。当然,姜南已经是身在福中的小孩了,她是说那些更可怜的小孩,希望大家的生活都能更好吧。
“要不要叫咱爸一起去漫展?”梅辞盈提议道,“正好他开车送咱们去。”
“我开车送你们去。”梅让尘看着姜南一脸为难,主动担任起了开车的任务。
漫展当日,梅辞盈提着大包小包,早上七点就来到了姜南住的酒店,早课都起不到这么早,梅辞盈把姜南薅起来一阵折腾,画了一个清丽的妆容,姜南寻思自己也不能闲着,妹妹一个人辛苦也太不应该了,便学着小红书的教程给妹妹编起了头发。
“完工!”梅辞盈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我的一个道姑朋友。很不错,就像那画里的人儿。”
梅辞盈则听取了姜南和朋友们的建议,出了一个军萝,乖戾中带着一些俏皮,姜南给她扑上粉粉的腮红,有种君临城下的急切感,颇有“长枪独守大唐魂”的气魄。
梅让尘则独自等在车里,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心情好干啥都快乐,手机都格外好玩儿,游戏打输了也无所谓,再来一次呗。
将近两个小时,梅辞盈牵着姜南下楼了,梅辞盈已经习惯了复杂的配饰,走得轻松自在,甚至还能蹦跶,姜南担心踩到自己的裙摆或者披肩,走得小心翼翼,头上的发冠也有些重,梅辞盈可能想让姜南的眼睛显得更大,头发扎得生疼,姜南松了松,更添几分慵懒感。
“好像更像道姑了。”梅辞盈道,“有种随意又有气质的美。”
梅让尘看着姜南和梅辞盈走来,竟然呆住了,没想到这cos这么好看吗,这个角色和姜南实在是太贴切了,有一种飘飘然恍若仙界女神的感觉。
“愣着干嘛过来给姐姐提裙子啊。”梅辞盈出声喊道。
“哦哦哦,来了。”梅让尘小跑着过来,从妹妹手里接过了裙摆,看着妹妹的裙子比较方便,便示意妹妹去开一下车门。
“你像个仙女诶!”梅让尘凑近姜南。
“这是道姑。”姜南解释道。
“那你肯定得道飞升了。”梅让尘说,“好看,像嫦娥。”
虽然不怎么会比喻,但是梅让尘今天的嘴巴像抹了蜜一样。
“吃糖了吧嘴这么甜。”姜南笑了。
“你要不要尝尝看。”梅让尘凑了上去,他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不准亲你们两个!”梅辞盈打开车门正欲招呼他俩赶紧过去,看到梅让尘凑这么近,“妆不能花了!今天要比赛的。”
姜南噗嗤笑出声来,梅让尘只好乖乖提着裙摆。
“姜南姐你就像你平时那样笑,冷一点,微笑就好了。”梅辞盈嘱咐道,“不要像刚刚那样笑这么开心,道姑是很愁的。”
“愁啥呢这么好看?”梅让尘依旧开心,嘿嘿笑着问。
“要不是世间太过纷乱,她也不想修道吧。”姜南收起了笑容,“厚德载物,上善若水,清静为天下正。”姜南想,所以道姑的服装是蓝白相间,以白为主,为纯之意,修道之人要有至真至纯之心,以蓝为辅,为正之意,顺其自然何尝不是一种悲天悯人。
“我就说姜南姐太适合道姑了。”梅辞盈道,“不管是从言行还是气质都很像。”
“那可不行,她要是青灯古佛了我咋办。”梅让尘边开车边连连否认,姜南那些悲伤的情绪已经够多了。
“道家思想挺好的吧。”姜南说,“顺其自然,爱咋咋地。”姜南不愿刻意悲伤。
到了漫展上,这里cos各种动漫人物、游戏角色的都有,梅让尘还找到了他喜欢的柯南和小兰,还有海贼王,抓着别人好一顿拍,没想到姜南她们也被好多妹妹请求合影,实在是寸步难行。
姜南也谨记梅辞盈的叮嘱,不能大笑,得端着,主打一个优雅清冷。
漫展上还有著名coser签售,梅辞盈看到自己喜欢的coser,嚷着让梅让尘去给她要签名。
忙忙碌碌大半个上午,姜南才想起来好像连早餐都没吃,想着一会儿和午餐一起吃吧。又有好些摄影师邀请她和梅辞盈拍照。
姜南摆好一副惆怅模样,梅辞盈则在一旁作出酷酷的生气表情。
“姜南!盈盈!”梅让尘在不远处叫她们。
只见梅让尘一手拿着三根烤肠,一手拿着前面海报正向她们招手呢。
姜南和梅辞盈一起笑了,正好被摄影师拍下,虽然少了角色的特质,但谁说生逢盛世,不能有开心的道姑和活泼的将军呢!
梅让尘和姜南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个活动还挺好玩儿。
梅让尘陪梅辞盈去了漫展,代价就是梅辞盈要和他们一起去开卡丁车,姜南也同意去,卡丁车嘛,不就是公园里面那种撞得劈里啪啦的车嘛。
到了卡丁车场地姜南就傻眼了,“哥哥,这真的不是赛车吗?”姜南看着场上飞驰的一团团底盘很低的东西,这咋还能这么快?
“叫谁哥哥呢?”梅让尘打趣道,“害怕啦?”
“卡丁车不是撞来撞去的吗?”姜南仍然不解。“而且这里叫极速赛车场啊!”咋还骗人呢!
“那叫碰碰车。”梅让尘以为她知道卡丁车是什么。“宝宝先玩一下儿童场地试一试?”
梅让尘陪着姜南去玩儿童场地,梅辞盈则直奔专业场。儿童场地,姜南把赛车开出了碰碰车的感觉,慢悠悠的,也不加速,就这还好几次去了草丛里,梅让尘超了她好几圈。
姜南只在儿童场地玩了一轮便不想再玩了,还记得她的理论吗?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两件事,一是双脚离地;二是未知的恐惧。
这下有三了,三是很快的速度,过山车一个活动占了俩,难怪这么恐怖。
梅辞盈和梅让尘则在专业场地里面开得飞起,他们还穿着好看的赛车服,有点专业车手的感觉,姜南则在场外认认真真地给两位专业人士拍照。
这兄妹俩也太酷了吧,这个速度姜南觉得怕是会脑震荡,下了场,梅让尘和梅辞盈一身红白相间的赛车服,两人都是高高瘦瘦,走起路来英姿飒爽,仿佛要去干架,姜南内心甚至响起了《头文字D》里面的BGM。
好酷啊,我是怎么捡到这么好的宝贝男朋友的!姜南心想。可不能被梅让尘看不来,免得他骄傲。
“好酷!”姜南由衷赞叹!
“你也试试?”梅让尘脱下头盔,笑着说道,还顺带用带着手套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姜南的脑袋。
“我不!”姜南由衷拒绝!
回家路上,姜南和梅辞盈翻看着照片,属实是酷。
梅辞盈说:“我本来就酷,没想到我哥竟然这么酷。”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梅让尘边开车边说,“技术已经大不如前了。”
可恶,被他装到了。
“我请你们去射箭吧!”姜南想着前两天在大众点评上看到附近新开了一家射箭场,想着去试试。
试试是假,让姜南也装一下才是真,姜南从小和爷爷一起用弹弓打鸟,后来去了城里,因为在游戏城玩了几次射箭,把把命中十环,便经常和朋友去射箭场玩儿。
这不得帅死他们,姜南心想,想当年也是百步穿鸟的!
梅让尘和梅辞盈喜欢尝试各种新鲜玩意儿,也欣然答应。
他们没用教练,姜南先是迫不及待地展示了一番,因为视力不如从前了,姜南技术也有些下降,并没有达到把把十环。
姜南细心地一个一个指导,手应该怎么握,手臂应该和弓保持一条直线,视线要聚焦在目标上。梅让尘和梅辞盈上手很快,看得出来是经常运动的人。
不一会儿,他们就去了专业场地,这下子难度提升了不少,梅让尘可以射到靶子上,梅辞盈甚至没办法使出这么大的劲儿,姜南开心了,因为她动作标准而流畅,感觉自己在“弯弓射大雕”!8环!梅辞盈比姜南还激动,这哪里还是什么道姑模样,活脱脱的天策女将军啊。
梅让尘不服气,认认真真练习。
姜南看出他的问题所在,“不能耸肩。要自然放松。”
几次过后,竟然也偶尔能射到环上,慢慢的有了手感,也射到了6环。
挺好,之后外出活动又多了一项,谁说情侣只能吃饭看电影呢。
如此玩了好几天,梅爸爸梅妈妈又带着他们去了好些当地有名的餐厅,每天晚上都去外滩转一转,实在想不起这地方还能有什么可玩的。
“迪士尼啊。”梅辞盈提议道,“不是每个女孩都想去吗!”
梅让尘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著名的地标,兴冲冲买了门票。
但是,姜南没带去迪士尼的衣服,便不太想去。
“你带了这么多衣服呀?”梅让尘看着姜南一天换两套。
“不是没衣服,是没有能够去迪士尼的衣服。”姜南解释道。“而且冬天不漂亮。”
“好吧。”虽然梅让尘不懂,但姜南说话就得听着。“没事,下次夏天带你去。”
“好呀。”
“那我们去东方明珠吧。”梅让尘想着这也是个地标,虽然天天都能在阳台上看见,但是去上面看看应该不一样吧,“我也还没上去过呢。”
第二天傍晚,他们就乘坐电梯直达两百多米的高空,往下看去是全透明的观光廊,梅让尘想着去楼上餐厅看一看,毕竟来都来了。姜南看着觉得是有点贵,但也还能接受,也同意了。
其实和楼下差别不大,到了一个高度就会觉得,再高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人对高度的感知都是一个区间,除非真正跳脱这一个区间,在飞机上俯瞰,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是一个自助餐厅,可能因为天气不太好,空中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餐厅的人不算太多,乐得清闲。姜南和梅让尘挑了一个窗边的位置,边吃边聊。
“不好意思啊宝贝,今天天气不好,没让你看到落日。”梅让尘有些抱歉。
天气不好也是你的原因吗?姜南觉得这个道歉有些莫名其妙。
“你看那边。”顺着姜南手指的方向,江水尽头,摩天大楼若隐若现,华灯初上,已有一些星星点点,雾气笼罩,更像是海市蜃楼,“你猜张若虚要是看到会怎样描写冬江花月夜?”
梅让尘也没看过这样的城市,若有若无,如梦如幻。
“好不容易啊老百姓们。”姜南看着这一栋栋冰冷的建筑,心下叹息,这个城市是那么的光鲜亮丽,那么优雅精致,有的人纸醉金迷夜夜笙歌十里洋场,有的人朝不保夕起早贪黑为生计奔波,有的人在外滩看东方明珠,有的人在外滩吹着黄浦江的冷风。
当然,城市本身是很有魅力的,上海是个极其迷人的有风情的城市,她的婀娜多姿让人迷醉,让人心甘情愿流连其中,在这里追寻梦想的年轻人不计其数,城市本没有风骨的,来的人多了,奋斗的多了,便给上海增添了年轻活力的底色。如此一个优雅又上进的地方,怎不让人难以割舍呢。
梅让尘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生于斯长于斯,他只是觉得,这高楼底下的人已经小到看不清了,这个世界真的好大,人真的好渺小。
“这个世界好大。”梅让尘说,“刚好是咱俩在这儿吃饭呢。”
“那干杯!”姜南举起果汁,“为着咱们的革命友谊!”
很多年后梅让尘才发现,世界其实不大,只是牵绊太多,人隔得开了,就显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