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的主桌边,乱杂杂的围了一群人。
打电话找急救的,焦急呼唤的,维护秩序的……全部挤成一团。
“让让,让让!”
顾梦菡瘦小的身躯努力往人群里挤去,看到米亚国的总统跪坐在地上,抱着怀里的尹彦珺焦急地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
昏迷的女人脸色发青,意识涣散,四肢也开始僵硬……
这是脑梗!
迅速判断出病症,顾梦菡正欲上前,胳膊却被一只大掌拽住:“顾梦菡,你干什么,不要添乱!”
“我要给第一夫人急救,否则她会有危险!”
“你一个初学医术的人,会什么急救!不要胡闹!”
薄卿寒拽着她就往外走:“去外面等着,医院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我没胡闹,第一夫人她是突发脑梗,等医院的人来了就晚了!”
顾梦菡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男人的桎梏,眼看夫人的四肢愈发僵硬,她更加焦急……
“我相信她。”
这时,一道温润却坚定的嗓音插入对峙的两人间,墨云霆现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薄总,你就这么不信自己的太太?”
对上墨云霆别有深意的双眸,薄卿寒下意识一顿。
趁着男人分神的间隙,顾梦菡迅速挣脱他的束缚奔到尹彦珺身边跪下。
才翻开她的眼皮查看状况,总统身边的保镖下意识过来阻拦。
“不想夫人出事就别碰我!”
顾梦菡一声厉呵,凌厉的凤眸,让受过严格训练保镖们都滞了一下。
“夫人以前是不是得过脑梗?现在突发了,我要给她疏通脑部的血管。”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银针,熟练又利落地在尹彦珺头上一一落针。
“是,她生孩子后得过脑梗,曾经有复发过。”
听到总统激动的话,薄卿寒滞住了上前的步伐,狐疑又诧异地目光落在顾梦菡身上。
女人纤瘦的身躯包裹在宽大的风衣里,精致的侧脸严肃紧绷。
她一边听着译者的翻译,一边有条不紊的落针。
这还是薄卿寒第一次看到她这般认真专注的一面。
他见过她对着下人颐指气使嚣张跋扈的一面,也见过她追在自己身后卑微求爱的一面。
直到那场车祸后,女人不再在他跟前唯唯诺诺,她变得张扬又倔强,甚至一次次的顶撞他、激怒他。
这样的行为,理所当然地被薄卿寒认为是她换了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
顾梦菡,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
她望着他的眼神再也不见曾经的痴迷与沉沦,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自信傲然的光,让人无法忽视。
曾经骄纵的千金大小姐,她会不惜冒雨用板车拉发病的陈伯下山,浑身狼狈却没有一句怨言。
曾经自私自利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会为了她的妈妈隐忍外界的诋毁,甚至不惜答应做女佣。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女人,被一次次使唤做粗活也没有低头求饶……
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出乎他的意料。
直到此刻,她捏着银针,跪在地上为一国夫人实施救援。
沉稳的身影,散发着专业又严谨的气息。
落针时,她微微上翘的尾指,仿佛让薄卿寒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再临人世。
他的小姑娘施针救人时,也总是习惯微微翘起小指,肃穆里又带了一丝小优雅……
薄卿寒不由得晃神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梦菡的额头也沁出一层薄汗。
“好了,等医生来吧。”
女人清越舒缓的声音拉回薄卿寒的神思。
在顾梦菡的施救下,四肢僵硬的第一夫人渐渐柔软了身躯,发青的脸色也有了缓和。
在总统激动的道谢声里,薄卿寒望着顾梦菡的黑眸愈发幽邃……
没多久,医生便赶到。
尹彦珺被送去医院,总统和薄老爷子一行跟着前往医院。
一派兵荒马乱中,寿宴自是不了了之。
顾梦菡收拾好针灸包,正要起身跟着人流离开,倏然一股大力拽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啊!”
被扯地踉跄了一下,顾梦菡蹙眉挣扎,“薄卿寒,你又要干什么!”
然而薄卿寒不发一言,只是拽着她大步往宴厅后门走。
男人走的急,步子迈的又大,顾梦菡几次差点跌倒,让她本就积聚的火气再一次升腾。
盯着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掌,顾梦菡磨牙正欲低头咬去,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抵在无人走廊的墙面上。
下颚被捏起,对上男人幽冷深邃的黑眸。
“顾梦菡,你不是才学医术?怎么运用的如此炉火纯青?”
瞳孔骤然一缩,顾梦菡刚想编借口蒙混过去,男人先一步堵住了她。
“刚刚那落针的手法,没有几年的经验根本达不到!”
“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掌收紧,薄卿寒犀利的鹰眸牢牢锁定愣怔的女人。
他现在才发现,这个做了自己一年多太太的女人,身上似乎有太多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