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暮云没有阻止,不动声色打量着女侍者。
只见她脸上的神情虽然慌乱,但眸中的神色并没有丝毫慌乱,只偶尔闪过一抹焦急。
“小姐,你裙子上的颜色擦不掉,我很抱歉,宴会准备了房间,能麻烦您前往房间,我帮你处理一下裙子的问题。”
阮暮云没有说话,而是静静打量着她。
女侍者对上她没有波澜的双眸,不知为何,心底闪过一丝不安的慌乱。
她连忙将那抹慌乱压下,低声抱歉解释道:“由于我的莽撞,给您造成了不便,对于这点我非常抱歉,我正在为我的失误极力挽救,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跟我一起移步休息室,我帮你把裙子的问题解决,并且在事后给您赔偿,您觉得如何?”
女侍者忐忑地看着阮暮云,目光紧紧盯着阮暮云的嘴唇,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
在她紧张的神情下,阮暮云缓缓点头,“可以。”
女侍者闻言,眸中绽放出一抹惊喜的光芒,想到那人承诺自己的五万块钱,连忙在前面带路。
阮暮云没有忽略她眼底那一抹一闪而逝的欣喜,她看着女侍者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她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看来今晚真正的好戏即将上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即是蝉,同时也是捕螳螂的黄雀。
女侍者将阮暮云送到房间后,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为了应对这种突发情况,酒店跟大品牌服装合作,他们把各店的礼服都带来了酒店,麻烦您把尺寸告知,我好联系人把衣服带来,您先把身上的裙子换下来,我帮您拿去干洗,您觉得如何?”
阮暮云点头,穿着浴袍,将脱下来的裙子递给女侍者。
女侍者接过裙子的时候,悄然抬头近距离看着她那张清冷绝美的稚嫩面容,不由想到差不多年纪的妹妹。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想到即将到手的五万块钱,还有许给妹妹价值几十万的代言。
她心间瞬间被贪婪占据,那点犹豫愧疚消失殆尽,头也不回抱着裙子离开了。
她静静看着她离开后,眸子没有丝毫变化,而是直接给冯莉莉拨通了一个电话,”我在酒店了1308房,你让人给我送件礼服过来,我穿。”
冯莉莉没有多问,立马应下,她办事速度很快。
三分钟后,阮暮云就接到了冯莉莉让人送来的裙子。
她刚穿上裙子,门外传来了刷卡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
房间是豪华单人间,客厅很大,还有一个小吧台,床在靠窗位置。
阮暮云此时站在落地窗边,黑暗中,她的身影跟窗帘融为一体。
她如同夜莺般注视那道渐渐靠近的身影,静静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就像一个合格的猎手。
在她前方,床上微微隆起,借着的月光,隐隐能看到一个人形躺在那里的轮廓。
男人一步步朝着床边走来,他脚步在床边顿了一下,并没有掀开床上的被子。
反而调转脚步,朝着落地窗走去。
阮暮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就在那人距离她一米开外之际,她娇小的身影猛地从窗帘里窜了出来,一把扣住了男人的手腕.
因为浴袍下摆是开叉的缘故,她双腿闪动间,隐约可见修长匀称的小腿。
黑暗中,男人的目光随之移动。
阮暮云眸中闪过一道冰冷刺骨的寒芒,直接扭身,用膝盖朝着男人的腹部狠狠顶了上去。
就在她屈起的膝盖将要与男人的腹部亲密接触,让他吐血而跪之际,男人身形朝旁闪动,动作快到惊人。
阮暮云瞬间就打了个空,惯性之下,身形就要往前趔趄而去。
然而,男人长臂突然伸了过来,牢牢控住她的腰肢,一个翻转,瞬间就将她压在床上。
阮暮云双眸蓦然闪过一道危险至极的寒芒,屈起的手肘如尖锐的刀,狠狠朝着男人的心脏猛击而去,却瞬间就被男人的大掌给抓住了。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气息喷薄在耳际,“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阮暮云一愣,紧绷的身子瞬间就泄了力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是很忙吗”
窗外微弱的皎洁月光,细碎地洒落在他半边脸颊,映照他英俊深邃的五官。
司慕白没有说话,修长如白玉般好看的手指轻轻落在她脸颊,顺着阮暮云滑嫩的脸颊滑到了她的下颌。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阮暮云的下巴,就这么抬了起来。
他薄如蝉翼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随即略带着冰冷的声音炸在阮暮云耳边,“我再忙能有你忙?一个女孩子单枪匹马就勇闯龙潭虎穴,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他压低的磁性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
阮暮云嘴角紧紧抿了起来,司慕白在她面前,虽然有时强势霸道,但从未用这种阴冷愤怒的语气跟她说话。
然而,阮暮云抿起的嘴角,翘起了一抹小小的弧度,心底不但没有丝毫生气。
那颗冰冷坚硬的心,反而因为他的愤怒而涌起感动,变得柔软无比。
"你不是来了吗?”
司慕白听到这话,手上的力道瞬间泄了下来,只是一瞬,又重新加重了力道,将她的头抬高了一寸。
迫使阮暮云不得不仰头看他。
他的声音依然冷冽,“正经点,迷幻汤对我不管用。”
阮暮云眨了眨眼,桃花眼在黑暗中快速闪动,晕染出一抹醉人的弧度。
司慕白双眸瞬间深邃了几分,眸色暗沉了下来。
阮暮云葱白小手攀上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对不起嘛,我的武力值,你是了解的,别说普通人,就是武者,在我手中都讨不了好。”
司慕白没有说话借着皎洁的月光,感受着来自心爱之人的娇软。
阮暮云见他不搭理自己,声音更软了几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娇声娇气道:“对不起嘛,别生气了……”
一贯清冷的声音带上了娇软,就像青涩的桃子,长成了等待着采颉的水蜜桃。
司慕白眸子瞬间变得深不见底,身子猛然俯下,温凉的唇瓣狠狠碾压在她娇软的唇上。
相触间,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将她完全包围,阮暮云闻着熟悉的气息,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迎合他,接受这个不怎么浪漫的吻。
他的愤怒生气,并没有引起她的共情。
不是冷漠,不是无动于衷,恰恰相反,因为他对她的强烈在乎,使得她不但没有忐忑生气,心间反而泛起一丝甜蜜的喜悦。
良久后,司慕白才惩罚似的咬了一口,这才放开她。
“嘶——”
阮暮云嘟了嘟被咬疼的嘴,不满道:“你是属狗的吗?”
司慕白冷哼一声,还是愤怒难消,“凡事总有意外,明明我就在你身边,只要你一个电话,我随时都能出现,可是你却偏偏一个人单枪匹马面对一头恶魔,完全将我抛在脑后,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男朋友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控诉和惊怕。
阮暮云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月光映照在他眸中,隐隐能看到一丝慌乱。
他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就是面临生死都无所畏惧。
此时却因为她,而变得慌乱脆弱起来。
阮暮云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开始内疚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担心……”
司慕白气得冷笑起来,翻身起来。
“啪嗒——”
房间的灯亮了起来,阮暮云伸手挡了一下,也跟着坐起来。
她抬头看着伟岸的背影,情不自禁伸手,被背后环住他的腰身。
两人就这样静静抱着,齐齐看着窗外的夜色。
树影婆娑,光线朦胧,窗外推杯换盏的热闹被夜风送来,衬得气氛越加的寂静如墨。
半晌,阮暮云放软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是我不好,我对自己太过自信,而忽略了你的感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有别以往的低沉,司慕白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转头看着她。
阮暮云看了他一眼,将目光落在窗外,冷静没有欺负得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几个月前,我还生活在乡下,那时候阮家刚发现认错了孩子,由于阮晟,也就是我爷爷坚持不让阮家的血脉流落在外,所以他们老夫妻亲自来去到了乡下接我。”
“从金陵城到我从小生活的乡下,要坐两个小时的飞机,下了飞机后,还要开车三个小时,才能到达,他们下了飞机先在青山镇酒店休息了两个小时,然后才出去前往我住的乡下。”
“所以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寒暄认亲完,夜色已经黑了。”
“他们不耐烦住在乡下,当即就把我从乡下带了出来。”
“我养父母几年前就已经没了,那几年一直孤身一人,可能是孤身太久了,他们的出现唤醒了我对亲情的渴望,没有丝毫防备跟着他们离开。”
“当晚,我们就住在青山酒店……”
阮暮云垂放在两侧的双手猛然握紧,声音也随之变得冰冷异常,“当时除了我们四人,阮雪纯跟阮婷绿也悄悄跟着来了,阮雪纯发现我并不是她想象得的村姑那般蠢笨普通,便对我生了恶心。”
“巧好有个金陵城的子弟在青山镇出差,那人跟阮雪纯是认识的,我入驻酒店的时候,那人看到我的容貌,便生了色心,阮雪纯将一切看在眼里,便将计就计,把那人设计到了我的房间……”
阮暮云的冰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丝惊恐的颤抖。
司慕白瞳孔紧缩,心间蔓延气一阵阵滔天怒火,隐隐能看到她面无表情的面色带着一抹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