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宗政的想法跟阮晟的差不多。
阮暮云虽然帮他们摘除了麻烦,但要付出五百万的代价。
不但不是明智之举,还是很愚蠢。
明知道这是一个碰瓷的局,还心甘情愿往里跳,乐淘淘亲手给人送钱。
这不是蠢是什么?
他之前只是觉得阮暮云只是有点笨,没有遗传到他的好基因,现在她傻子般的送钱行为。
让阮宗政觉得亲生父亲这个身份,让他屈辱又愤怒,对她愈加厌恶起来。
周围不少人都看出了这明显就是个讹人的局,见阮暮云眼睛都不眨就把五百万给白白送出去,纷纷摇头叹息不已。
嘲笑阮暮云年轻爱面子,花五百万买一个面子,连谈价扯皮都懒得谈,是冤大头,也是愚蠢。
李经理也觉得她蠢,但受益的是她,以防阮暮云后悔扯皮,赶紧赶人,“钱货两清,你们没什事就赶紧走吧,希望你们记住这次教训,以后走路小心一点,古玩店东西太贵,随便碰坏一个都是几百万。”
阮晟本来就憋闷不已,此时被李经理当着众人的面赤裸裸讽刺,顿时气得跳脚,指着阮暮云怒骂道:“家门不幸啊!出了一个蠢货!连累父老被人嘲笑!”
这一刻,阮晟顾不得礼仪教养,像个乡野村夫,对着阮暮云唾沫横飞,双眸冒着愤怒的火焰。
被众人指指点点的阮宗政同样气得脸色铁青,以拥有阮暮云这么个愚蠢的女儿而感到羞耻。
他怒斥道:“你是阮家的人,你的钱就是阮家的钱,你现在花的不是你的钱,而是阮家的钱,你这个败家玩意儿,简直蠢不可愚!”
阮暮云面色陡然一冷,“我的钱只属于我,跟阮家没有丝毫关系,不管是你,还是阮家,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家人,但对我既没有养恩,更没有关爱,你没有资格向我索求任何东西!”
“说句现实的话,你们这种吸血鬼家人不要也罢。”
阮宗政顿时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呼呼喘着粗气,一副随时要撅过去的模样。
李经理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看着阮家的热闹。
阮暮云不喜阮家父子,但对于设局讹诈的李经理更加厌恶。
此时见她看自己的热闹,阮暮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向撇开眼,仿佛多看她一眼就觉得欺辱不已的阮宗政,眸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芒。
她对李经理勾唇笑道:“李经理真是大方,五百万就把上千万的宝贝送给我,我对你真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索性让你长长眼,见识一下绝世珍宝,如何?”
李经理先是一愣,随即啼笑皆非起来,眸中闪过一抹鄙夷的轻蔑,意味深长起来,“阮小姐,如果我是你,早就拎着这堆破……瓷器,早早闪人了,毕竟在同一个地方跌到两次,真的是件很愚蠢的事情。”
阮暮云面色平静,眼底没有波澜,只是挑着嘴唇,似笑非笑道:“李经理说的没错,再送你一句至理名言,有时候自以为是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经理看着她从容淡定的面容,不知为何,心底隐隐闪过一丝不安,总感觉有什么超脱掌握之外的事情发生。
她将那股不安压下,面上饶有兴致道:“哦?绝世珍宝?怎么说来,我今天有机会大饱眼福了。”
她语气轻慢,完全没将阮暮云的话放在心上。
周围的人见阮暮云,纷纷摇头,窃窃私语。
“这就是阮家那位从乡下来的真千金?真是又傻又蠢,难怪阮家人继续将那位假千金当宝一样捧着。”
“是啊,这要是我女儿,我分分钟都能被气跳楼,五百万就换来了一堆破烂货,真够败家的。”
"假千金聪明懂事,未婚夫又是赵晟睿,在娱乐圈混了没多久,就已经小有名气了,假以时日,成就肯定不低,成为阮家的大助力。”
“俗话说货比货得人,人比人气死人,相比假千金,这真千金可不是气死人不偿命吗?”
这些人没有特意压低声音,阮晟父子听着,看向阮暮云的面色愈加难看起来。
阮暮云却仿佛没有听到这些不堪的声音,只略带深意看了李经理一眼,低头打开装碎片的袋子。
阮晟见状,这才想起她刚才说起的绝世珍宝,顿时冷笑不已。
他甩袖冷哼一声,“丢人现眼的东西,把父老脸面都丢了还不够,现在给我搞哗众取宠这一套,家门不幸啊。”
阮晟捂着胸口哀嚎,阮宗政气得又想骂阮暮云,还没等他张口,“哗啦”一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阮暮云将其他碎片拔拉在一边,中取出一个保存比较完整的花瓶底座。
众人见状,议论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把目光转向她。
阮宗政冷笑道:”故弄玄虚。”
阮暮云只是扫了她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但阮宗政还是从那眼神中看出了“你是个傻逼!给我闭嘴!”的意思,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阮暮云没在理他,右手中指屈起,对着花瓶底座一敲。
“咔嚓——”
花瓶底座从中间碎成两半,露出一块玉石。
众人顿时震惊起来,李经理脸色微变,脸上的漫不经心被凝重取代,心重重提了起来。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失去了。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很快就看清楚被阮暮云拿在手中的是一块巴掌大,且浑体泛着多彩的颜色。
彩玉样子不起眼,表面蒙着一层灰蒙蒙的污渍,透过那层污渍大体能看清彩玉里面的成色似乎不太好,没有丝毫光泽可言。
阮晟父子精神一震,这会也顾不得生气了,连忙扒开凑热闹的人凑上去。
阮宗政一个外行人不懂,护着父亲不被人挤到。
阮晟则激动地上前,掏出放大镜,瞪大双眼仔细查看。
只是看了两眼,他就失去兴趣了。
如果只是单纯表面粗糙,还可以拯救,但这块玉石没有丝毫光泽,十分普通,百来块钱就能在古玩街地摊上买到了。
阮宗政见父亲满脸失望,激动的心也跟平复下来,看着阮暮云的目光愈加厌恶,冲她冷哼一声,“丑人多作怪!”
李经理提着的心也缓缓放下来,看着阮暮云的目光鄙夷不已,满是讽刺笑道:“我还以为你运气很好,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玉中玉,没想到……”
她叹息一声,“可惜了。”
阮暮云抬眸,静静看着她,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李经理被她看得一阵尴尬,眸中的鄙夷顿时少了几分,解释道:“玉中玉确实挺让人惊喜,可惜你这个却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地摊上几十块钱就能买到了。””这块颜色看似多彩,但很粗糙,没有光泽,没有灵动感,更不透彻,十年,百年,它都是这个鬼样子,没有半点灵性。“”也不知道哪个古人如此恶作剧,把一块没有丝毫价值的石头藏进去,这分明就是恶心人嘛。“
“哎哟!瞧我这嘴真是不会说话……”
李经理说完,似乎才想起阮暮云就是那个被恶心的人,故作不好意思对着脸轻轻扇了一下,眼里却带着看笑话的笑意。
惹得她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哄笑起来。
阮晟觉得前面几十年丢的脸,都没有今天加起来的多,顿时羞愤不已,“我不管你五百万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做的蠢事,自己负责,若是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找到家里来,我定饶不了你。”
阮暮云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垂头盯着手中的彩玉,或者应该说是玉髓更加确切。
她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从得到这块玉髓,她脑海中的太极玉牌就蠢蠢欲动。
她忽然一动,转动了一下太极玉牌,猛地一股吸力从太极玉牌传到玉髓。
太过急切地动作,让阮暮云差点把手中的玉髓丢了出去,好在她反应快,及时握住了玉髓,这才没有落地。
她透过粗糙的表面,似乎看到了一丝采光,十分艳丽耀眼。
冰种玉髓!
玉髓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玉石品种之一,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通透如冰。
而极品的冰种玉髓,色泽艳丽客人,是稀缺的品种,价值高昂,十分珍稀。
"家门不幸啊!我阮晟一世英名毁全被这个孽障给毁了!”
阮晟气得浑身发抖,阮家多年战战兢兢经营的好名声,在一刻,全都被阮暮云这个孽障给败坏了。
阮晟向来以名流自居,而且阮暮云也算是书香门第,更经营着一家价值上亿的药妆公司,大多数人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
哪曾像现在这样,被人指指点点,霎时间气得额头青筋爆凸。
"哎!不怪阮老爷子如此生气,这要是我家的孩子,直接打死算了。”
“是啊,我回去得提醒提醒家里小辈,让他们别跟阮家的人走得太近,阮家这蠢病说不定还会传染。”
因为阮暮云,这些人下意识开始排斥阮家人。
“家门不幸,族中败类!”阮晟咬着牙根,唇齿发颤对阮暮云怒喝出这八个字。
"宗政,我们走!”阮晟实在看不下去了,招呼阮宗政赶紧离开。
“李经理,不知有没有刻刀,能否借用一下。”
阮暮云没有在意众人或鄙夷,或不屑的态度,从李经理手里接过刻刀,比划了一下,对着玉髓削了起来。
“何必呢,难道见了棺材落了泪才会死心吗?”李经理在一旁嘲讽道。
“说不定峰回路转,人生处处有惊喜啊。”
阮暮云轻笑一声,太极玉牌反应这么大,说明这一定是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