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阁厚重的红木大门像是被重击了一拳一般狠狠弹开,并没有洛双隅想象中的那样磨磨唧唧地缓缓推入。
但这里面还是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里面的构造可以说用“贫瘠”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就一个光秃秃的石台子,上面好像是想给洛双隅怀中的《帝龙颂无宝录》做一个展示架似的,这本禁书放在书阁里貌似严丝合缝。
但最让洛双隅惊讶的,还是那个独臂男人,祂戴着面具,看不见下身,魁梧的肌肉似乎在昭示着祂的名字,洛双隅张着嘴,男人的名字在祂的口中呼之欲出。
“提亚马特。”
“看到我,很惊讶吗?”
此刻的提亚马特少了许多高高在上的样子,更多的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叔,祂面具下的眼神透露着欣慰,仿佛是透过了洛鱼的身体看到了洛双隅的灵魂。
镜流却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下,洛双隅伸手将她扶住,仔细想了想之后又放开了手。
镜流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书阁的地板上。
提亚马特:“……”
“小子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不,我只是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可能不是很方便这样亲密的举动。”
洛双隅摇了摇头,诚实地说道。
“接下来的话,不是她这个层次能接触到的,所以我暂时让她小睡一会,希望你不会介意。”
洛双隅皱起了眉头,他突然发觉眼前的提亚马特似乎没了之前那般和他最为熟悉的口吻,曾经一口一个“小子”的祂似乎真的不在了。
他愣了愣神,开口却说出了和脑子里不太相符的话语。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吗?”
“当然,原因非常简单。”
提亚马特指了指自己虚幻的下半身。
“就像你和洛双是两个部分一样,锻造和湮烬也是两个部分。”
“但实际上,它们都是从一个命途里分裂出来的,湮烬所代表的是存在之物的终结,只要被湮烬盯上,那么你的存在就会完全从这个宇宙里抹除。”
“所以,锻造实际上就是存在之物的新生?”
洛双隅思考着提亚马特说出来的话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正解,身为命途之主的你,对命途的理解自然比我们要深刻的多。”
提亚马特想鼓个掌,手刚抬起又悻悻放下。
“你应该早就发现自己对于其他星神命途的适配性了吧?”
“嗯,我发现了,无论是什么命途,我理解起来似乎都要比常人简单的多。”
“是了,取回你曾经拥有的,自然要比得到全新的要简单的多。”
提亚马特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让洛双隅摸不着头脑。
“你的意思是,我的某一个前世就是理解了全部命途的天才?”
“你不妨再大胆一些。”
提亚马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祂绕着洛双隅转了一圈,左手在他的脑袋上拍了拍,洛鱼的稚嫩面庞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洛双隅原本的模样,一头白发肆意在书阁内飘扬着。
“还是这样的你比较好一些。”
提亚马特点点头。
洛双隅虽然费解这家伙的做法,但依旧是不为所动,他在等待提亚马特解释祂离开前的三个嘱托。
果不其然,沉默了一会之后,提亚马特道出了实情。
“我曾与你说过,我经历了三次背叛。”
“意识的背叛,因为情绪吸取地过多,我被‘树’引入了众多弱小的星灵,它们像是过境蝗虫,将我的身躯分裂开来,在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推演中我才恢复了这般模样。”
“造物的背叛,或许你已经知道了,这片宇宙皆是出自我的手中,确切地来说是出自‘不朽’的手中,只可惜黄昏战争中,那些古兽却想要置不朽于死地。”
“身躯的背叛……”
提亚马特顿了一下,过了好半晌才重新开口。
“阿哈帮你收集齐了我四散开来的身躯,作为你现在的身体送给你了。”
洛双隅的脑海里飘过那个笑脸面具,实在是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会干正事。
“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在你后面的轮回中就能知道。”
“现在,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提亚马特挥了挥手,洛双隅似乎察觉到了祂的动作,忙大喝一声:
“等等,不要!”
可是话才刚说出口,洛双隅和镜流就被祂送了出去,书阁重新关上,就连宝录都被甩了出来!
“什么鬼东西,莫名其妙!”
洛双隅站起身来发现自己又重新变回了洛鱼的模样,而且屁股还疼得慌!
镜流压在他的身上,作为一个十几岁还疏于锻炼的小青年,洛双隅只觉得她实在是太重了!
至少现在他的骨头都快断了,但只能苦苦地在地上阴暗的爬行,挣扎着将镜流的脑袋移开!
“呼,这个脑机接入器可真拿用,真是伤脑筋。”
一道令人熟悉的声音响起,洛双隅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拍打着镜流的脸颊。
“醒醒,镜流!”
果不其然,镜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道身影就在洛双隅的面前浮现,一个灰发少女从虚空中出现,她衣着叛逆,充满着浓浓的朋克洛德黑客风情,白皙的脸蛋上满是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满足神情。、
“卧槽!”
洛双隅瞬间僵住,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镜流也跟着站起身来,顺着洛双隅望去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鱼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洛双隅一愣:
“你看不见?”
“什么都没有呀,只有碧瑶湖的湖水。”
镜流天真地说道,但就在洛双隅以为是幻觉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银狼神情从惊喜,到震惊,再到愤怒的迅速转变。
“咳咳,那个,布朗尼,你听我解释……”
“哟哟哟,鱼哥哥真是潇洒……”
银狼笑着道,但笑容看上去要多危险有多危险!
洛双隅满头大汗,他咽了口唾沫,默默离镜流远了一点。
别问,问就是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