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自顾自地离开了,临了那狐狸般妩媚的眼神在斯丽芬心里几乎要拉了丝,如果不是芬奇将他唤醒,斯丽芬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醒醒吧小孩,短生种和长生种,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
芬奇毫不留情地挖苦道,丝毫不顾及斯丽芬通红的脸颊,声音大的几乎要传遍整个旅店。
“你!”斯丽芬面红耳赤。
“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嘛!”
“哟哟哟,你脸红啦?”
芬奇虽然年长斯丽芬十几岁,但此刻的他更像是个孩子,放肆地笑声在楼道中响起。
“好了别笑了,有新的客人。”
斯丽芬左右为难之际,恰好瞥到了门口,一名黑发少年身着绿衫,停云刚走他便踏了进来,二人的身影在门前交错,随即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少年的出现像是给予了斯丽芬第二次生命,他连忙有些激动的笑了起来,芬奇却纳闷自己这小破旅馆最近生意怎么接踵而至。
“住店。”绿衫少年冷淡道,沙发上的萨姆将小人书从脸上挪开,极为隐蔽地瞥了一眼少年的长相,少年眉黛青山,眼角是淡淡的朱红眼影,冷漠的面庞由于其俊美的外貌而独具魅力。
“好的,请问几位?”
“一位。”少年淡淡道。
“好的好的……我表格呢?”芬奇刚满口答应下来,却发现柜台上的登记表不见了。
“在这。”斯丽芬无语道,将丢在楼道上的登记表递给了芬奇。
“请出示您的身份信息,我好做登记。”
芬奇手忙脚乱地打开了表格的显示终端,几条身份档案“唰”地一下冒出。
“嗯。”少年点点头,依旧是冷淡的样子,将一张卡片递给了芬奇。
“我看看哈……行。”芬奇将身份信息录入了进去。
“8000信用点。”
少年将手指在卡片上一滑,上面的数字便掉入芬奇的终端里。
“11号房,您且将钥匙收好。”芬奇递上了一块菱形状的方晶,上面串着细绳,就像是不知名的手链,其上刻着“11”的数字。
“谢谢。”少年点点头,似乎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便拿着钥匙往楼上走去。
萨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惹得芬奇不由自主地发颤,双腿抖个不停。
不过好在萨姆并不是冲着芬奇和少年来的,而是径直离开了巴勃罗旅馆的大门,芬奇终于松了口气,趴在了柜台上庆祝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
鱼龙号堪堪落地,洛双隅套好西装的外套,而银狼则踮起脚尖,轻柔地替他打上了领结,眼神温柔像是挂念着前去工作的丈夫。
“奇怪,居然有点贤妻良母的影子了。”
洛双隅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只得到一个羞愤的“哼”声。
“才不是!”
“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小妈。”星在一旁嗑得不亦乐乎,时不时点评道。
“你废话真多。”银狼白了她一眼,同时将自己的衬衫扣子扣好。
出席这样重要的拍卖会,穿着体面些总没错。
“巴勃罗旅馆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旅店。”
银狼边走出了舱门,边向洛双隅讲解道。
他们并不准备带上星,而是将她留给了后面来的卡芙卡。
属于阿图因的光芒打在洛双隅的脸上,洛双隅眯了眯眼睛,挡住了这抹光,他并不清楚阿图因的太阳究竟是不是太阳,自然无法称呼它其“阳光”。
手指的阴影被这如拍卖会大灯一般的光芒透过,洛双隅望着眼前略显老旧残破的街道,银狼走在了他的前面。
“据说巴勃罗旅馆之前的老板常常接济阿图因的失败者。”
“失败者,就是那些在阿图因投资失败而倾家荡产无法再次航行宇宙的商人。”
“就像是把号玩废了的玩家。”
银狼想到了这个比喻,便说了出来,很显然她有恃无恐。
洛双隅笑了笑。
“一个人的身前越是光芒万丈,他的背后就越是黑暗。”
阿图因的表面光鲜亮丽,实则也有一处地方来容纳下位阶级的家伙。
跨过了这条破破烂烂的小路,巴勃罗旅馆的招牌出现在了二人眼中,只是边上挤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家伙,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在抱怨这个资本星球。
他们是倾家荡产的商人,只能和这些贫民混在一起。
“公司的人怎么还不来,我快饿死了。”
有人悲伤道。
“拜托,我就不该碰那个该死的骰子!”
有人懊悔道。
洛双隅的腰杆挺直,牵着银狼的手,好像成功的富商,引来了那些失败者不爽的目光。
“公司的人来了!”
有人在人群中喊道,只是声音很快被淹没在脚步声中,刹那间所有的不甘、懊悔、悲伤、愤怒都化作了对食物的渴望,人们如狼似虎般冲向了在街道尽头出现的两名女子。
粉色头发的贵妇人看上去优雅端庄,虽然脸上已经出现了些许时光的印痕,但那昂首的样子就如同高傲的天鹅一般。
身旁的小女孩继承了她的粉色头发,湛蓝色的眸子一眨一眨着,洛双隅很清晰地能感受到女孩似乎并不开心。
她的手上提着许多公司的能量棒,只需要一根就能填饱你的肚子,让你一天都感受不到饥饿的痛苦。
“去吧,艾丝妲,将食物分给这些可怜的人们。”
妇人淡淡道,话语说的是悲天悯人,但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一丝波动。
“是,母亲。”
名为艾丝妲的女孩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能量棒匣子打开,一根根能量棒亮起,而一道古铜色的身影像是凶猛的野兽,轻而易举地撞开了前方的失败者们,冲到了这些能量棒的身前。
古铜色皮肤的男孩看都不看艾丝妲一眼,他的右手有着明显的伤口,左手抓住了三根能量棒狠狠一拔,在艾丝妲见怪不怪的眼神之下,他迅速地离开了人群,像是一匹受伤的孤狼。
“又是他,真是……野蛮。”
艾丝妲叹了口气,良好的家教让她想不出什么足以用来形容这个男孩的词语。
“艾丝妲,我离开一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
妇人看了看手上精致的女士腕表,将艾丝妲丢在了原地,自己则快步离开了这条街道。
艾丝妲望着母亲离开的背影,眼神平静。
她明白,她和母亲是否是合格的义工并不重要,人们只是希望她们出现在这里。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