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慕容评便转身离开了吴王府,慕容垂仰着头,任由泪水无声的从自己的脸颊滑落。
当慕容评带着段氏到达大长秋处时,高弼已经被关进了廷尉府。看到慕容评的身影,涅浩也是一脸谄媚的走了上去说道:“上庸王果然不负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众望啊。”
慕容评也是笑着回应:“接下来的事情陛下可有吩咐,是否还需要我来处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劳烦上庸王了,上庸王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皇后娘娘让我带句话给王爷,今日之事,娘娘心中记下了。”涅浩回答。
慕容评听后知道可足浑氏是认同他这个盟友了,于是朝涅浩拱手道:“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多辛苦公公了,我就先告辞了。”随后,慕容评就将段氏移交给涅浩,然后便离开了。
看着慕容评离开的背影,涅浩先是叫人去通知了可足浑氏,然后又亲自去通知慕容儁。
“陛下,上庸王已经将吴王妃和高弼缉拿归案了。”
慕容儁听完涅浩的话之后,心中也是悄然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还是有点担忧慕容垂会拒绝交出段氏呢。
“涅浩,你听好了,朕命你全权负责此案,有一件事你要知道,无论他们到底与巫蛊之祸有没有关系,朕最终想要听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吴王欲图谋反,至于你用什么手段,朕不管,只要不把人给弄死就可以了,听明白了吗?”慕容儁背着手一一安排说。
涅浩弓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回答:“还请陛下放心,臣明白。”
涅浩刚刚从殿内退出来,老远便看到了可足浑氏带着宫女走了过来,于是他也赶紧迎了过去:“臣参见皇后娘娘。”
可足浑氏随意的一摆手:“免礼,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涅浩谄媚的笑道:“还请皇后娘娘放心,那段氏现在已经被关入大长秋了,高弼也已经被关进廷尉府了。”
“嗯,做的不错。”可足浑氏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了,陛下那边可有什么安排?”
“陛下将审问的事宜暂时交给了臣来处理,陛下的意思是吴王欲图谋反…”
“哦?”可足浑氏眯了眯眼,“罢了,你先带本宫去大长秋见见那个贱人吧。”
“臣遵旨,娘娘请。”涅浩拱手回答,然后带着可足浑氏前往了大长秋。
大长秋里,碍于段氏是吴王妃的身份,于是一众宦官衙役对其还是比较恭敬,也没有将其捆绑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来者正是可足浑氏与涅浩。
看到段氏居然没有被捆绑起来,可足浑氏当即就变了脸色,她指着一众宦官衙役厉声呵斥道:“尔等是要谋反吗?她现在乃是陛下下令捉拿的钦犯,已经不是吴王妃了,还不赶快将她捆绑起来!”
“快点,快点,真的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惹得皇后娘娘生气。”涅浩也是指着众人说道,接着又谄媚的看向可足浑氏:“皇后娘娘息怒,一点小事,根本不值得您生气。”
可足浑氏冷哼一声,看着众人将段氏捆绑了起来,然后她缓步走到段氏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看着之前这个对自己不恭的妯娌,可足浑氏的心中感到了一阵畅快。
她得意洋洋的对段氏说道:“怎么,你之前的那股子桀骜劲呢?现在怎么没有了呢?”
段氏冷眼看着可足浑氏:“哼,果然是出自小门小户,这么快就公报私仇了吗?”
可足浑氏也不恼,冷笑道:“那又如何?我是出自小门小户,我的出身是没有你的高贵,可现在呢?我是大燕国的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吴王妃罢了,还有,你该不会觉得你还能够从这大长秋里边活着走出去吧?”
“哈哈哈哈。”段氏突然大笑了起来,“可足浑氏,你是在威胁我吗?我既然敢跟着你的人来到这大长秋,那我自然也就抱了必死之心了,若是我能够活着从这里走出去,那今日之仇我一定会加倍还回来的!”
“哼哼,放心,你不可能再出去了。”说罢,可足浑氏便看向了一旁的涅浩吩咐道:“涅浩,陛下与本宫如此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们的期望啊,好好的款待一下吴王妃吧。”
“皇后娘娘放心,臣都明白。”
可足浑氏又瞪了段氏一眼,然后才带着宫女扬长而去。
等到可足浑氏走远,涅浩这才拿着鞭子来到段氏的面前:“吴王妃,臣乃是奉命行事,失礼之处,还请王妃多多海涵。”
“呸,你不过就是可足浑氏养的一条狗罢了,还在这里假惺惺,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段氏啐了一口。
涅浩见状,也是撕下来自己的伪装,恶狠狠的对段氏说:“吴王妃,陛下的意思是只要你肯招供吴王欲图谋反,他便会法外开恩,饶你一命,不知吴王妃意下如何呢?”
“哈哈哈哈,涅浩,你莫不是一个傻子不成,吴王忠君爱国,一心一意为大燕效力,这是我大燕每一个子民都知道的事情,更何况,就算吴王真的欲图谋反,我身为吴王妃,与吴王夫妻一体,你想叫我做你的帮凶去诬陷吴王?我告诉你,你那是痴心妄想!”段氏怒骂道。
“吴王妃当真不再想想?”涅浩还有些不死心的询问段氏,而段氏却早已闭上了嘴,不再搭理涅浩。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吴王妃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说着,涅浩便扬起了手里的长鞭,狠狠的抽在了段氏的身上。
而段氏则是死死的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声痛呼,涅浩见状,便又是一鞭狠狠落下。
吴王府中,慕容垂一脸颓废的坐在廊间,痴痴的盯着之前段氏经常坐着的地方,慕容令则是不知去向。
另一边,太原王府中,太原王世子慕容楷着急忙慌的走进书房:“父王,父王,不好了,出事了。”
正在低头研究地图的慕容恪抬起头看向儿子询问道:“怎么了?又出了何事?”
“父王,我刚刚得到消息,说今天,上庸王叔祖奉陛下之命,前往吴王府邸,将吴王妃缉拿进大长秋了,听说吴王的典书令高弼也已经被抓进廷尉府了。”慕容楷回答。
“什么!消息确定吗?”
“确定,父王,现在整个邺城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慕容恪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开始在房间里边来回踱步,二哥(慕容儁)向来忌恨五弟(慕容垂)这个事情在皇室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加之身为吴王妃的段氏一直看不起皇后可足浑氏,双方的矛盾也是愈演愈烈,只是令慕容恪没有想到的是,二哥这一次居然这么果断了就下令捉拿了段氏等人。
“楷儿,你再去打探,打听清楚陛下为什么要捉拿吴王妃与高弼,具体的罪名到底是什么?。”
“是,父王。”
到了亥时,慕容楷才匆匆回府,将打探到的所有消息都汇报给了慕容恪。
听完段氏和高弼是因为行巫蛊之术被二哥下令缉拿的时候,慕容恪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如果说段氏和高弼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而被二哥下令缉拿的话,那么他或许还可以在二哥面前给五弟说上几句开脱的话,但是涉及到巫蛊之术,这叫慕容恪不由得就想起来汉武帝时期的那场巫蛊之祸。
汉武帝时期的那场巫蛊之祸是因为江充等人的构陷而导致的,其实只要当时戾太子刘据与汉武帝相见一面,父子之间把话都说清楚的话,或许就不会有之后的惨事发生了,而五弟的这一次,叫慕容恪一时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在这背后到底有没有二哥的手笔在里边,如果有的话,那么这件事情的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慕容恪一宿没睡,他决定在第二天去面见一下慕容儁,探探他的口风。
次日,刚刚下朝,慕容儁身边的大太监便匆匆过来给他汇报:“陛下,太原王求见。”
慕容儁眉头一皱,隐隐猜到了些什么,然后吩咐大太监:“去叫太原王过来吧。”
很快,慕容恪就被带到了慕容儁的面前,“臣弟叩见陛下。”
“四弟平身。”慕容儁笑眯眯的将慕容恪从地上扶了起来。
“谢陛下。”慕容恪起身之后,径直站在了慕容儁的身侧,不及慕容恪开口,慕容儁便率先说道:“玄恭啊,难得你今日入宫,陪朕走走吧。”
慕容恪见状,只能先将自己之前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然后老老实实的跟在慕容儁的身后散起了步。
正当慕容恪想着该如何打开话匣子和慕容儁了解一下慕容垂之事的时候,慕容儁又率先说道:“玄恭啊,朕有一个问题,至今思不得解,刚好今日你来了,不妨替朕分析一下如何?”
“臣愿意为陛下分忧。”慕容恪当即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