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姝看着苻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好奇的问道:“你今晚怎么过来了?凉国郡主那边?”
苻苌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阿姊,我呢走到半路,后来转念一想,觉得还是回来陪你比较好,所以我就又回来了。”
听了苻苌的话,强姝轻掩住嘴笑道:“你啊,就会贫嘴。”心中却是美滋滋的。
这时,殿外的宫女走了进来汇报道:“陛下,忠公公来了。”
“去告诉他,让他安排人把人看好就行了。”苻苌头也不回的说道,宫女也是应了一声便出去给忠禄传话去了。
强姝揉了揉有些有些惺忪的睡眼,打了一个哈欠:“你啊,刚刚我都睡着了,你又过来把我闹醒。”
“没事,我陪你一起睡。”
“嗯。”强姝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苻苌,苻苌则是一手环在妻子的腰间,很快两人便都沉沉睡去。
另一边的张琚,在从驿馆被忠禄派人抓进宫之后,便一直惶惶不安,他隐隐感觉到,应该是自己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就这样,张琚在一个门口有着守卫把守的偏殿,提心吊胆的度过了一整晚,直到次日的巳时,他才又重新见到了苻苌。
苻苌阴沉着脸带着忠禄走进了偏殿,张琚在看到苻苌进殿之后,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满脸谄媚道:“外臣参见陛下。”
“哼。”苻苌冷哼一声,不怒自威:“张琚!你好大的胆!你们凉国也好大的胆!居然敢如此糊弄孤。”
张琚连忙跪倒在地,为了验证内心的想法,张琚硬着头皮问道:“敢问陛下,是因为何事?”
苻苌目光一凝:“张琚,你还敢在这里给孤装无辜?你那凉国郡主干过什么肮脏事,你难道不知道?居然还敢给孤送来,莫非是在看不起孤?挑衅孤的威严?”
张琚连忙磕头如捣蒜:“陛下,陛下,还请求您给外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说吧,要是给不了孤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孤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了你。”
张琚连忙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的给苻苌的重新说了一遍,最后磕头道:“陛下,还请您饶过外臣吧。”
听完事情缘由的苻苌心中虽然还是有些怒气,但是比之前刚刚进来的时候却是冷静了不少,随后他继续阴沉着脸对张琚说:“张琚,你们凉国这么做,让孤觉得,你们似乎是看不起我大秦啊。”
张琚又是连忙磕头如捣蒜:“陛下,怎么会啊,我凉国正是畏惧大秦天威,所以这才会前来向陛下称藩,这一切都是误会啊。”
“好了,起来吧。”
张琚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然后警惕的看着苻苌。
苻苌瞥了一眼张琚:“这个事情虽说是这样,但是你们总得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吧。”
张琚哪儿还不明白苻苌的意思,问道:“陛下尽管吩咐便是,只要是外臣可以做到的,外臣绝不推辞。”
“我要你回到凉国去,作为我大秦的内应。”
张琚一愣,接着干笑着问:“陛…陛下您是在开玩笑吧?”
“古人云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孤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人,这才会招揽你,想必你应该比孤清楚你们凉国内部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吧,若是孤再发大军攻打你们,你们现在可有一战之力?届时就算你想归顺,恐怕也没有机会了。”苻苌不紧不慢的说道。
张琚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是他有些担忧,万一自己当秦国内应的事情被发觉了那可怎么办?
苻苌也是看出来了张琚的纠结之处,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孰轻孰重,孤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最终张琚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再次跪倒在地:“臣叩见陛下。”
苻苌将张琚扶起:“孤就知道,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随后,给了忠禄一个眼神。
忠禄上前对张琚道:“张大人,请随我来。”
张琚看了苻苌一眼,苻苌说道:“你且随他去吧,等下叫他安排人送你回去。”于是,张琚便跟着忠禄离开了。
半刻钟之后,忠禄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然后将纸递给了苻苌:“陛下。”
苻苌扫视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正是忠禄带着张琚签署的一份宣布效忠秦国的宣言,苻苌收好纸张,询问忠禄:“安排人送他出宫了?”
“嗯,已经送出宫了。”忠禄回答。
苻苌让张琚签署这个效忠于秦国的宣言,就是想着能不能早一日灭掉凉国,因为在前世的时候,张祚被杀,张玄靓继位,没几年,张玄靓便又被叔父张天锡所杀,随后,堂弟苻坚命大将苟苌率兵征讨凉国,张天锡不敌,宣布投降。
“阿禄,你派人去趟武功县叫景略和韦钟先回来吧,至于武功县令,就叫县丞苏道贤担任吧,然后县丞和县尉再安排人手补上。”苻苌吩咐道。现在他也该着手对朝堂官员的调整了。
“是,陛下。”
就在秦国和凉国交锋议和的这段时间里,东边的慕容燕国也是忙于平息段龛之乱。
段龛原本是段部鲜卑首领段兰的儿子,在段兰死后,他继承了父亲的一切,永和六年(350年)的时候,当时石赵国内大乱,各地叛乱不止,段龛趁机占据广固,自称为齐王。
第二年,石赵灭亡,段龛则是看准机会,派人向晋室称臣,被晋室授任为镇北将军,封齐公,实则他依旧保持着独立状态,其势力也在青州一带颇为强盛。
而在今年十月的时候,段龛派人给燕帝慕容儁送信,信中言辞犀利的谴责慕容儁的称帝行为,再加上之前青州刺史朱秃投降段龛,这叫慕容儁怒火中烧,在十一月的时候任命其弟太原王慕容恪为大都督、抚军将军,尚书令阳骛为副将,率军进攻广固,围剿段龛,临行前,慕容儁嘱咐慕容恪:“段龛兵马强盛,要是他派遣士卒固守黄河的话,那你直接率部袭击吕护,将他抓回来也可以。”
慕容恪命令各部燕军先抵达黄河沿岸,先以轻舟渡河,以此来试探段龛的虚实。
段龛的弟弟段罴勇猛有谋略,对段龛说道:“兄长,慕容恪善于用兵加他的部众都是兵强马壮,我们恐怕无法抵抗,如果放任他们渡过黄河屯兵城下的话,即使我们又派人请求投降,恐怕不会被接受,因此,不如兄长你先率部固守广固城,给我一支精锐军队,让我在黄河沿岸阻击燕军,如果我侥幸战胜了燕军,那兄长你便可以率领大军赶来追击,叫燕军一人一马都无法返回,若是我不幸被燕军击败的话,兄长就出城请降,这样还是不失为千户侯的。”
段龛听后,勃然大怒,拒绝了弟弟的建议,而段罴见兄长如此固执,也是继续多次建议,不肯罢休。段龛终于忍无可忍,发怒杀死了段罴。
十二月,高句丽王钊派遣使臣抵达燕国缴纳质子,恢复贡礼,请求燕国可以送还他的母亲,原来在之前的时候,他的母亲于前燕六年(342)被燕王慕容皝掳获,为了保全母亲性命,王钊遂向燕国称臣。慕容儁同意了王钊的请求,于是派遣蓼中将军刁龛护送王钊的母亲周氏回到高句丽国,并且加封王钊为征东大将军、营州刺史、乐浪公,至于其高句丽王爵之位,则继续向以前一样。王钊在迎接母亲回来之后,也是再次派遣使者到燕国进贡礼品,表示谢恩。
就在慕容恪率大军抵达黄河边试探段龛虚实的时候,长安这边,王猛和韦钟也是从武功县返回。苻苌知道二人回来之后,便先派忠禄去通知二人,叫他们在这几日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自己会对他们进行新的任命。
(注:《十六国春秋》卷二十七前燕录五:“冬十一月,段兰之子龛初因冉闵之乱,拥众东屯广固,自号齐王,称藩于晋,袭儁将荣国于郎山败之,因遗儁书,抗中表之仪,非儁称帝,儁覧之,甚怒,遣太原王恪为征讨大都督、抚军将军阳骛为副,以讨之,儁以龛方强盛谓恪曰,若龛遣军拒河不得渡者,可直取吕护而还。恪分遣诸军先至河上,具舟檝以观龛志趣,龛弟罴骁勇有智谋,言于龛曰,慕容恪善用兵,加其众旅既盛,恐不可抗也,若听其济河顿兵城下,虽复乞降,恐终不听,王但固守,罴请帅精锐拒之于河,幸而战捷,王可率大众驰来追击,使虏疋马无返,若其不捷,遽请出降,犹不失为千户侯也,龛不从,罴固请不已,龛怒杀之。十二月,高句骊王钊遣使诣儁,纳质修贡,以请其母,许之,遣殿中将军刁龛送钊母周氏归国,钊复遣使谢,恩贡其方物,以钊为录营诸军事、征东大将军、营州刺史、封乐浪公,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