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苻苌在群臣的拥戴之下,于太极殿继承皇位,尊母强皇后为太后,立太子妃强姝为皇后,然后将父皇苻健安葬于原陵,并于明年改元乾麟。
“陛下,臣请为先帝上谥号庙号。”雷弱儿说道。
苻苌此时还是有些没有缓过神来,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若是按照正常发展的话,父皇应该在今年六月就去世了,可是却是延续了整整四个月的寿命,但要是延续了寿命的话,为什么又仅仅是四个月,而不是更多呢?
于是,他在听到雷弱儿的话之后,只是摇了摇头:“此事日后再议,退朝吧。”
等到群臣退朝之后,苻苌的心情也是愈发的烦闷,当皇帝可和当太子不一样,哪怕是两世为人,他这也是第一次当皇帝啊。
“阿禄,去召武都王过来。”苻苌对忠禄吩咐道,有些事情他还要和自己的这个叔祖商量一下才行。
“遵命,陛下。”忠禄此时也是改了口,然后匆匆去宣苻安入宫了。
一刻钟之后,苻安也是来到了苻苌的面前:“臣拜见陛下。”
“叔祖免礼。”苻苌连忙将苻安从地上扶起,然后说道:“叔祖,孤此次召您入宫来,主要就是想与您商讨一下父皇谥号和庙号的问题。”
“陛下,这些不如先去交给有司商议如何?先叫他们拟订几个出来,然后再呈给陛下,从中选择便是了。”苻安回答。
“呼~”苻苌叹了一口气:“叔祖,您有所不知,其实孤此次召您前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商议。”
“陛下请说。”
“叔祖,孤是在想七庙的事情。”苻苌说道。
自古以来,宗庙制为天子可以设立七庙,诸侯设立五庙,大夫设立三庙,士只能有一庙,庶人则是不准设庙。
而一般每个朝代建立,皇帝基本都会设立天子七庙,然后追封自己的七代先祖为帝,就拿距离最近的晋朝来说,晋武帝司马炎在即位之后,也是设立了七庙,只不过是六代先祖(司马师为晋景帝,司马昭为晋文帝,为六代七人。)
接着苻苌继续说道:“当初父皇称帝之后,也只是追封了祖父为帝,我苻氏往上,祖宗名讳大多已经佚失,因此孤想着追封曾祖父为帝,以此作为我大秦的始祖,不知叔祖的意见呢?”
苻安一听要追封自己父亲为帝,那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当即便表示:“还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会支持陛下的。”
“嗯,既然如此,叔祖,关于曾祖父的谥号与庙号,便由您主导,去和百官商议吧,父皇的庙号和谥号,孤再想想看吧。”苻苌点了点头说道。
“臣遵旨。”苻安躬身而退。
当初在院子里慢慢的走着,回想起,前世的时候,弟弟给父皇的谥号是世宗,庙号明皇帝,等到后来堂弟篡位之后,堂弟为了追封四叔为帝,于是将父皇的谥号改为了景明皇帝,庙号则是改为了高祖。
谥法之中明的意思为谮诉不行和照临四方,而景的意思为由义而济、耆意大虑、布义行刚。苻苌对于这个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他决定继续沿用前世堂弟给父亲的谥号和庙号。
几日之后,苻安也是拿出了最后的商议成果,希望可以追谥蒲怀归为元德皇帝,庙号高祖。
元的含义有能思辩众、善行仁德、至善行德、忠肃恭懿等意,而德的含义则是有忠和纯备、勤恤民隐、忠诚上实、谏诤不违等意思,两个都是褒谥,因此苻苌也是同意了这个结果。
随后,便下诏追封曾祖父蒲怀归为元德皇帝,庙号高祖,父皇苻健为景明皇帝,庙号世祖,至于祖父的苻洪的惠武皇帝与庙号太祖,这个是父皇追封的,苻苌则是继续沿用,接着建立天子七庙,将蒲怀归的牌位放入太庙,苻洪的牌位放入昭庙,苻健的牌位放入穆庙进行供奉。
苻苌接着来到了长信宫,因为母后强皇后已经变成了太后,于是她便迁出了椒房殿,来到长信宫居住,而强姝则是住进了椒房殿,此时,他的心中还有两件烦心的事情,第一个就是关于鱼婉的妃位该如何册立,第二个就是他想要册立苻琟为太子,于是,他决定先来和母后商议一下关于太子一事。
强太后在听完儿子的话之后说道:“苌儿,你要册立琟儿为太子,母后并不反对,只是目前琟儿尚且年幼,不如等他长大一点,再过几年了册封也不迟。”
苻苌明白母后的顾虑,自古以来,皇子在幼年早夭的情况还是比较常见的,母后是害怕自己立了琟儿为太子,万一琟儿早夭的话,又容易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苻苌便暂时歇了这份心思。
至于关于鱼婉妃位的事情,苻苌想着还得从头再议,自汉代以来,妃嫔之位便不断变化,而向之前,汉赵与石赵也都各自设立过新的妃嫔之位,因此苻苌决定抽空设立出一套属于他们秦国的妃嫔等级制度来。
到了十一月中旬,苻菁也是带着大军抵达长安,苻苌得知消息,也是派遣苻柳与苻重去代替自己迎接苻菁,接着在太极殿召集群臣,等候苻菁回来。
而苻菁在抵达宫城之后,看着四处悬挂的白幡,心中也是感到不妙,他低声询问弟弟:“宫中出了何事?”
苻重也是小声的回答:“大哥,陛下不久前驾崩了,太子殿下已经继位了。”
苻菁心头一震,他没有想到自己不在长安的这段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同样感到一丝不妙的还有张琚,他奉命将张兮若护送到长安,然后献给苻健,但是看目前这个样子,秦国国内一定是发生了大变故,这让他的心中开始感到惴惴不安。
一行人来到太极殿外之后,苻菁转身对张琚说道:“你们先在殿外等候吧。”说罢,便与苻柳、苻重走了进去。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苻菁走进太极殿,先看了一眼坐在皇位之上的苻苌,然后便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苻苌看着苻菁跪倒在自己面前,又想起前世他起兵叛乱的事情,还是挥手叫他起来:“平昌王一路辛苦了,快快请起。”
苻菁站起身拱手对苻苌说:“还请陛下允许臣汇报此次伐凉的结果。”
“嗯,平昌王说说吧。”
“陛下,此次伐凉,我秦军大胜,并与凉国签署协议,凉国派遣使者向我大秦称藩,并向我大秦割让河州之地,臣在回来之前擅作主张先留下颍川王带兵镇守河州,还请陛下恕罪。”
苻苌倒是没有想到苻菁拿下了河州之地,这对于他来说倒是一个意外之喜,于是他说道:“这有什么,平昌王此次攻城掠地,这点儿小事还是可以作主的,既然这样的话,传朕旨意,任命颍川王为河州刺史吧。”
苻苌对于苻敞这个族侄还是比较信任的,虽说是自己的族侄,但是苻敞的年龄还要比他大上几岁,而且苻敞也是文武双全,只可惜在前世的时候,被三弟给冤杀了。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向陛下汇报。”苻菁继续说道。
“平昌王但说无妨。”
“陛下,凉国王太后马氏,献上郡主希望与我大秦和亲,现在凉使与郡主已在殿外等候了。”
苻苌一愣,他问苻菁:“平昌王,这凉国郡主是何许人也?”
“陛下,此乃张骏之女。”
苻苌有一种感觉,他觉得马氏最开始应该是想将此女献给父皇,而不可能是献给自己,结果恰好父皇驾崩,而凉国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才变成了这样,于是他命苻重将凉使一行人带进来。
来到殿外,苻重走到张琚的身边:“喂,听好了,陛下这会儿要见你们,等下进去了,自己放聪明一点。”
张琚连连称是,然后询问苻重:“敢问这位大人,这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先帝于半月之前驾崩了,现在是太子殿下继位。”苻重回答道。
而这个消息,却是叫张琚如遭雷劈,当初是他主张送真正的郡主来和亲的,那是因为他觉得苻健既然有收了韩氏的前例,那这个也应该会没事,可是,现在苻健死了,他儿子刚刚继位,自己再给送上一个不是处子的郡主,这不是在挑衅他吗?想到这里,张琚便不由得开始瑟瑟发抖。
苻重有些疑惑的看了张琚一眼:“凉使,你很冷吗?”
张琚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不…不冷。”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抖个不停?”
“大人,我…我是想到等一下就可以见到大秦陛下,这是激动,对,是太过于激动了。”
苻重心中疑惑,但好在没有继续问下去了:“走吧,进去以后注意着点。”
“是,是。”
随后,苻重先行走进太极殿,张琚则是看了身旁的张兮若一眼:“郡主,走吧。”然后也跟着苻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张兮若刚刚也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秦国的皇帝驾崩了,现在继位的是太子,她的心中不由得好奇起来,之前一想到自己要嫁给与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人,她的内心便悲伤不已,如今是秦国太子继位,想必他的年纪应该与自己差不多吧。
(注:根据《礼记·王制》记载:“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大(太)祖之庙而七。”其中始祖的牌位放在最中间,自始祖之后,左边为昭、右边为穆;父亲为昭,儿子为穆。排列时,始祖居中,三昭位于始祖的左方;三穆位于始祖的右方,以此来分别宗族内部的长幼次序、亲疏远近。蒲怀归作为始祖,是第一世,放于正中,苻洪牌位则放在左昭第一位,为第二世,苻健牌位放在右穆第一位,为第三世,等到苻苌死后,其牌位则是放在左昭第二位,为第四世,以此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