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苌很快便回到了东宫,一进殿便看到了强皇后正与强姝坐在一起交流。
“母后…”苻苌轻轻喊道。
强皇后与强姝见到是苻苌归来,也是立刻站起身朝他走去:“苌儿(长陵)你回来了。”
“嗯,事情处理完我就回来了。”
强皇后拍着儿子的肩膀:“好,好,有点瘦了。”
苻苌嘿嘿一笑,然后看向强姝,此时强姝的小腹已经有些微微隆起了。
强皇后看了儿子一眼笑道:“好了,母后也不打搅你们两个了。”说罢便笑呵呵离开了。
等到强皇后走后,强姝这才扑到苻苌的怀中:“长陵,你总算是回来了。”
苻苌温柔的抚摸着强姝的后背:“嗯,阿姊想我了没有?”
强姝红着脸小声回答:“当然想了。”
苻苌又一手轻轻的放在强姝的小腹之上:“阿姊,你最近怎么样?”
“我一切都好,就是一直在记挂着你。”
苻苌扶着强姝来到床边坐下,给她讲起了自己这一行发生的事情来。
而另一边,苻苌也是安排人将苏道贤几人送到了王猛的府邸处。
府邸外,王猛和韦钟在看到苏道贤之后,也是上前朝着他一躬身:“此次我二人得以获救,多亏苏县丞了啊。”
苏道贤则是连连摇手:“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而已。”
随后,一行人都走进了王猛的府邸,分主宾坐下之后,苏道贤这才将王猛他们被带走之后发生的事情给他们都讲了一遍。
当听到皇帝说王猛是神人托梦给太子的时候,韦钟还一脸惊讶的看向王猛:“景略,真的是这样吗?”
王猛心下有些疑惑,但是他更倾向于这是太子给皇帝说的一个解救自己的计策,于是笑着回答:“我也不太清楚啊。”
四月中旬,秦国尚书王擢病逝于长安,苻健为之悲痛不已,追谥其为庄,并任命其子王统担任扶风内史一职。
太极殿上,苻健令群臣商讨要不要出兵攻打凉国,雷弱儿说道:“陛下,臣听闻当初张重华去世的时候,遗命谢艾担任卫将军、监察中外诸军事,辅佐幼子,但是诏令却被张祚、赵长等人给藏了起来,然后几人又谎称张重华遗命任命张祚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抚军大将军,辅佐朝政。最后借此谋害了谢艾,凉国人皆为此叹息不已,后来,张祚又私通庶母,夺取自己侄子的王位,引得国中民怨沸腾,因此,臣以为,可以出兵攻打凉国。”
接着苻安也在一旁说道:“陛下,凉国人都十分怨恨张祚,因此我们可以趁此良机假借为谢艾复仇的旗号攻打凉国,攻略其土地,我大秦兴伐义师,可谓是师出有名矣。”
苻健微微颔首,他也是被说的有些意动,只是他还是担心秦军会遭遇不利。
鱼遵也是出列说道:“陛下,此乃天赐良机啊,自张重华死后,这两年过来,凉国内部动荡不安,我们若是不趁机攻打凉国,一旦等到其内部再次稳定下来之后的话,再出师攻打恐怕就难了啊。”
最终,苻健在众人的劝说之下,也是觉得出师攻打凉国,在经过一番商讨之后,苻健下诏以平昌王苻菁为主帅,颍川王苻敞为副帅,领军将军苻愿等人为副将,统帅兵马八万出师伐凉,并且命令秦州刺史啖铁配合苻菁等人,大军暂定为五月出师。
退朝之后,苻健带着苻苌在御花园散步,然后他对苻苌说:“苌儿,现在我秦国各地基本都已经开始使用五铢钱与皇始钱了,其他的钱,朕已经都命人几乎全部收集起来了,到时候,这些就全部移交给你,你看怎么处理吧。”
苻苌大喜,这样一来,还省了自己的力气,自己到时候直接安排人去将这些钱全部融掉,然后再拿来铸造新币就可以了。
“对了,王猛他们,你也早点叫他们回到武功县去吧,别一直待在长安。”苻健说道。
“是,父皇,儿子明白。”苻苌说道。
“你对此次我大军攻打凉国,有什么看法?”
“父皇,儿子以为,我大军战无不胜,对付凉 国那是绰绰有余,而且平昌王也是久经战阵,想必等他们出师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到好消息了。”
苻健微微颔首:“但愿如此吧。”
而苻苌还是有些担心父皇的身体,于是说道: “父皇,您有没有找太医把把脉,您要注意身体才是啊。”
苻健笑了笑:“好了,为父的身体还好的很,你呀把你自己照顾好就是了。”
当晚,苻苌便前往了王猛的府邸,召见了王猛与韦钟:“景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武功县?”
“殿下放心,我与韦钟商量过来,就准备在这几日动身。”王猛回答道。
苻苌拍了拍王猛的肩膀,又看了韦钟一眼: “嗯,好,就先委屈你们先在武功县待上一段时间了,最多一年的时间,我一定会把你们调回到长安来的。”
王猛和韦钟抱拳道:“殿下言重了,我等为殿下效力,是我等的荣幸。”
五月初,在经过誓师之后,苻菁带着大军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而在南边,流民郭敞也是挟持了晋堂邑内史刘仕向姚襄投降,这一举动,使得姚襄获得了南下袭击建康的通道,令身处建康的晋廷一片震骇。
接着,晋廷做出对策,任命吏部尚书周闵为中军将军,沿江设防,提防姚襄突袭,而姚襄麾下的部众基本都是北方人,因此他们都纷纷劝说姚襄返回北方。
于是姚襄自称大将军、大单于,率部北归,首先他攻打外黄,结果被晋冠军将军高季击败,恰逢高季病死,姚襄率部果断攻打许昌,成功占据城池,随后,他便准备着手从许昌攻打洛阳。
时间很快来到六月,而此时苻苌也是整天惴惴不安,他只希望赶紧渡过六月中旬,只要过了六月中旬父皇还平安无事的话,那他也就不用担心了。
而六月中旬也是很快过去,苻健依旧是平安无事,这叫苻苌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气,这段时间里,苻苌几乎是天天带着太医去检查一遍苻健的身体,这叫苻健都感到有些烦躁了。
如今,见父皇无事,苻苌便又叫太医给父皇开了几副调理身体的药,苻健也知道儿子这是在关心自己,于是便也没有拒绝。
此时苻菁带着大军也是抵达了秦国最西边的郡城——陇西郡,在这里,他见到了早已经率部等待的秦州刺史啖铁。
“末将拜见平昌王。”啖铁恭恭敬敬的迎接苻菁道。(啖铁之前是上将军,在皇始四年十一月担任秦州刺史。)
“啖将军请起,给本王说说,现在的凉国大概是怎么一个情况吧。”苻菁扶起啖铁问道。
啖铁跟着苻菁来到大帐之中,营帐内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凉国地图,而苻敞、苻愿等人也是站立在一旁。
啖铁来到地图面前一边指一边给苻菁等人说道:“平昌王、诸位将军请看,据我所知,现在担任河州刺史的是张祚的族人张瓘,此人率部驻扎在枹罕,麾下也是兵强马壮,不可小觑,但是,此人与张祚有着极大的矛盾,张祚也是十分忌惮他麾下兵马的强盛,因此我想张祚极有可能会对张瓘动手,所以我提议,不如在等张祚对张瓘动手之后,我们大军再西进如何。”
苻菁则是仔细的看着地图,自陇西郡出发的话,他们遇上的第一个凉国城池就是武始郡了,而武始郡也是凉国城池里唯一一个在洮水以东的城池,拿下武始郡之后,那就必须得渡过洮水,然后才是兴晋郡与大夏郡,而枹罕还要在两郡以西。
“啖铁,张瓘此人如何?”苻菁问道。
“平昌王,我只知道张瓘在去年四月的时候击败过王擢,和他自从张骏分州以来,一直位居方面,统领重兵,担任河州刺史多年,其他的暂且都不清楚。”啖铁回答道。
苻菁听的有些无语,那王擢也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这样一来的话,他就无法判断张瓘此人到底是不是骁勇善战之辈还是碌碌无为之人。
于是,他又问啖铁:“你刚刚说,张祚一直忌惮不满张瓘,而且他还极有可能会对张瓘动手,这个你有几成把握?”
啖铁想了想回答:“平昌王,此事我有七成的把握,张祚此人,凶狠残暴,妒忌贤能,是一个碌碌无为之人,他自夺取张耀灵的王位以来,便屡兴兵戈,当初王擢之所以投降我大秦,就是因为张祚当时怀疑其会反叛,于是就悄悄派人准备刺杀王擢,结果反被王擢发觉,这才导致其率部归降,而张瓘已经镇守枹罕多年,早已培养的不少的羽翼,所以张祚为了避免出现尾大不掉的情况的话,在最近的时间里一定会对张瓘动手的。”
苻菁此时想起了在出发之时苻苌悄悄叮嘱他的话:“我们此次不图着一战灭凉,我想着只要可以夺取其河州之地就可以了,最好要使他们向我们称藩,日后在找机会灭掉他们。”
于是苻菁下令道:“既然如此,那就命令全军暂做休整吧,若半个月内张祚仍然没有动作的话,我们再出兵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