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青年的状纸上写着说樊灌在前不久派人强行抢走了他的妹妹,然后他与父亲前往樊府要人的时候,樊灌竟然命令奴仆将他们殴打出府,而父亲在回家之后没多久也就去世了。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向王猛汇报道:“王县令,那青年求见。”
王猛立刻站起身对韦钟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吧。”
三个人来到了县衙左边的厢房之中,此时那个青年也已经被郎中上完了药,在看到王猛三人的身影之后,青年急忙跪倒在地:“草民吴福见过县令大人,求县令大人替草民申冤啊。”
王猛也是赶紧将吴福扶起:“你的状纸我都看过了,能否再给我说一下此事的详细过程。”
吴福先是隐晦的看了苏道贤一眼,然后才对王猛讲完了事情的所有经过,原来前几日,吴福和妹妹吴椀上街去买东西,恰巧就遇到了樊灌带人出行,吴椀虽说长的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也是生的十分清秀,结果就被樊灌命令奴仆给强行带走了。
吴福还想阻拦,但是却被樊灌叫人给打了一顿,然后就带着人扬长而去了,吴福赶紧回到家中给父亲说明了此事,父子两人便赶紧前往樊灌府邸求见。
樊灌倒也是命人将父子二人带进来府邸,然后吴福父亲便磕头求樊灌放掉女儿,惹得樊灌勃然大怒,父子二人便被樊府奴仆一顿暴打,然后丢出了府邸。
吴福搀扶着父亲回家没多久,父亲就因为伤势过重而去世了,自己没有办法,只好先行安葬了父亲,然后又缓了几天的伤,后来听说新县令近几日就会来了,于是他便时时刻刻留意着新县令的情况,今日恰好看到王猛一行人进入县衙,于是他便猜测这就是新县令了,因此就赶紧拿着状纸前来县衙门口鸣冤了。
而吴福不知道的是,王猛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只是并没有立刻说明,王猛拍着吴福的肩膀:“吴福,你且放心,这件事本官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几人又重新回到了公堂之上,王猛询问苏道贤:“苏县丞,这武功县就樊灌一人住在此处吗?他为何没有随着姑臧侯一起前往长安呢?”
苏道贤回答:“王县令,这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在上一任县令之前,姑臧侯是想让樊灌来当这个县令的,结果不知为何,樊灌到了武功县之后,并没有担任县令,反倒是做起了富家翁来。”
王猛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在心中计较此事该如何处理。
另一边,周师爷也是带着那几个奴仆狼狈的逃回了樊府,而此时的樊灌正站在府中的亭子里逗鸟玩。
“公子,出事了!”周师爷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樊灌不满的看了周师爷一眼:“我叫你盯着吴家那小子,你怎么回来了?”
“公子,您有所不知啊,那新县令来了,吴家那小子居然拿着状纸跪在县衙门口状告公子您。”
“哦?说来听听。”樊灌也是来了兴趣,令周师爷给自己说说事情的详细经过。
周师爷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公子,您是有所不知,那新来的姓王的县令可是太嚣张了,我当时命人在县衙门口殴打那吴家小子。
结果那姓王的居然出来阻止我,于是我便报了公子您的名号,谁知那姓王的居然亳不买账还说要将公子您绳之以法,于是我便又报出了姑臧侯的名号,谁知那姓王的居然丝毫不慌,反倒让跟他一起来的拿姓韦的县尉将我们揍了一顿,要不是小的跑得快,恐怕现在已经见不到公子您了,公子您可一定要给小的们报仇啊。”
“你说,你报出了我叔父的名号,那新来的县令居然丝毫不惧怕?”樊灌问道。
“是啊,公子,你是不知道那姓王的是有多么嚣张,他表明是在打我,可是这分明就是在打公子您和姑臧侯的脸啊。”周师爷哭诉道。
“姓王…”樊灌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脑海中也是飞速的运转,在想这到底是哪一号人物。
“莫非他是王堕的子侄不成?”樊灌自言自语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有些棘手了,自家叔父虽然被皇帝封为姑臧侯,官居特进,其实是没有太多的实权的,王堕现在可是官至司空,而且他还是出身京兆王氏,在惠武帝时期就深受其信任,惠武帝担任车骑将军的时候,王堕就被任命为司马,若新来的此人真是王堕的子侄的话,那么自己也就不能用武力去解决这件事情了,他虽然嚣张跋扈,可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蠢货。
周师爷也是听到了樊灌的喃喃自语:“公子,您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司空王堕的子侄辈?”
“说不准,毕竟之前我叔父就想举荐我来当这武功县令的,若是王堕举荐他的子侄来做这武功县令的话,想必陛下也一定不会拒绝的。”樊灌回答道。
然后他吩咐周师爷:“下去准备一些礼物,今晚随我去拜访一下这个王县令,若他真是王堕的子侄,我倒不介意再交他这么一个朋友,若他不是,那我也不介意让他步了那李明的后尘。”
听到李明两字,周师爷心头不由得一震,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前任县令李明是离任了,但是只是包括他在内的寥寥几人知道,那李明是因为得罪了樊灌而被他给处理掉了。
周师爷也是连忙点头:“是,公子您放心吧。”
而王猛这边,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暂时先不采取任何行动,一个是自己今日才刚到这武功县,对于这武功县的所有情况他还是不太清楚,自己得先好好了解一番才能做出决断,另一个是今日之事想必已经被那樊灌所知,他倒是想看看樊灌会有怎么样的动作。
傍晚,王猛和韦钟用过晚饭,然后正在县衙里闲逛,这时,却看到苏道贤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苏县丞,这是怎么了?”韦钟看着苏道贤的脸色,好奇的问道。
苏道贤来到两人的身边,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王县令、韦县尉,不好了,樊灌带着人朝着县衙的方向来了。”
王猛和韦钟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思绪万千,樊灌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莫非是因为白天的事情过来报仇的吗?
“王县令、韦县尉,要不,你们先避一避?”苏道贤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开口劝说王猛与韦钟。
“无妨,苏县丞,我就不信他樊灌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伤害朝廷命官。”王猛说道。
接着他又看向韦钟打趣道:“韦兄,要不我们出去迎接一下这樊灌如何?”
韦钟也是爽朗一笑:“正有此意。”
然后,在苏道贤担忧的目光之下,王猛与韦钟一前一后朝着县衙门口的方向走去,苏道贤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刚刚来到县衙门口,樊灌便已经带着人来了,他微笑着来到几人的面前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王县令了吧,在下樊灌,见过王县令、韦县尉。”
王猛则是冷着脸回应:“久闻樊公子大名。”
樊灌见状,也不生气,继续笑着给王猛说:“王县令可否能请樊某进去坐坐呢?”
“既然樊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就请吧。”说完,王猛便转身与韦钟走进了县衙,樊灌则是给周师爷一个眼神,然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行人来到公堂之上后,王猛坐在主位之上,韦钟和苏道贤坐在王猛的右侧,而樊灌则是坐在王猛的左侧。
“不知樊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王猛看了一眼站在樊灌身边的周师爷说道。
樊灌哈哈一笑:“王县令,是樊某管教不严,让府里下人今日冲撞了王县令与韦县尉,因此,特地带着他们来向二位赔礼道歉。”
说着,樊灌看向周师爷:“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向王县令与韦县尉赔罪。”
周师爷连忙来到两人面前赔罪道:“今日之事全是小的的过错,还望王县令与韦县尉见谅。”
王猛则是对樊灌说道:“樊公子,可是今日你府中的奴仆可是伤了人的呢。”
樊灌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多亏王县令的提醒。”然后,樊灌便取出几枚铜钱放在了桌子上:“王县令,麻烦您将这些钱代我转交给那吴家小子,就说是我替我府上的奴仆给他赔罪了。”
看着樊灌放在桌子上的那几枚铜钱,王猛与韦钟心中顿时怒火中烧,而苏道贤则是紧张的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不由得开始担心等一下几个人会不会就在这公堂之上打起来啊。
“樊公子可真是大发慈悲啊。”韦钟讥讽道。
“哪里,哪里,其实今日樊某前来,还给二位带了点当地的特产呢。”樊灌给了周师爷一个眼神,周师爷会意,当即走出公堂,不一会儿,几个奴仆便抬着两个木箱子走了进来,放在了公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