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着、活着、真是……真是……太好了。”
“凌风……我、我没有害死,害死你爸爸。”
“没有……没有照顾好你、我一直,一直很愧疚。”
“你要变好,不要,不要让我们担心。”
说完这几句话,霍工就闭上了眼,霍凌风崩溃大喊:“你别睡啊,别睡!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再等一等!”
他心乱如麻,一直以来他都很憎恨霍工。
可是当他就这么躺在他面前,他心里说不出的痛心。
霍工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霍凌风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他小声喊了一声叔叔,脑海里出现了小时候和叔叔在一起玩耍的情形。
小时候叔叔真的很疼他,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他。
可他都做了什么?
“叔叔,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会好好听你解释的,不会动不动就发火。”
救护车来了,连忙将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霍凌风想起苏墨会医术,连忙给她打了电话。
苏墨和荆北霆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进了急救室,她查看了霍工的身体。
天台到地面一共有七楼,霍工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破碎了,他的身体就跟个血窟窿一般,不停的往外渗血。
苏墨已经尽力了,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她很难过,沉痛的闭上眼,将白布盖在了霍工的脸上。
接着她走出来,宣布这个消息。
“对不起,请你节哀,人已经去了。”
霍凌风浑身一震,踉踉跄跄跑进去,趴在霍工的病床前,呜咽哭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苏墨心头一酸,眼泪不自觉地落下,荆北霆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还要安慰苏墨。
“你尽力了,这不是你的错。”
“我只是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一夜之间,霍凌风仿佛死过一次,青色的胡渣都长了出来,整个人都变得十分颓废。
苏墨安慰他:“你要振作,霍先生的后事还需要你操持。”
霍凌风点了点头:“我知道,多谢你了。”
说完之后,霍凌风就离开了。
他忙前忙后,以霍工的侄子身份替他操办后事。
灵堂上,霍凌风披麻戴孝,跪在一旁。
科研界来了不少大佬,都来祭拜霍工,对他的突然离世感受到遗憾。
霍凌风一一鞠躬,回礼。
苏墨他们也来吊唁,结束之后来寻霍凌风。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当然如果今天你觉得太累不想说的话,可以改日。”
霍凌风看了看苏墨,摇了摇头,打起精神:“你说吧,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霍先生会在你家的天台往下跳?他不可能自杀的。”
这个疑惑霍凌风心中也一直有,但是事情太多了,他没有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被苏墨一提起来,霍凌风才觉得处处不对劲。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天台了,我只记得我跟穆玥婷谈合作,我不愿意给她投资,我们两个谈崩了,便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她便给我倒了茶,我喝完之后便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到了天台,然后我就看到叔叔倒在了血泊中。”
复盘之后,几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那杯茶!
“那杯茶里有毒!”
苏墨心跳快了起来,她看向霍凌风:“我想事情是这样的,穆玥婷连同她背后的人给你下了毒,然后用你将霍先生引到天台。”
“然后以解药做交换,让霍先生以自杀的形式跳楼。”
“太歹毒了。”
霍凌风双目赤红,双拳捏紧:“这么说的话是我害死了叔叔,如果不是我跟穆玥婷起了争执,叔叔不会死的。”
他这话一说,苏墨就沉默了。
她知道穆玥婷背后的人是冲着她来的,忽然她想起了那天若水说的话,她说她会后悔的。
莫非就说的这件事?霍工的死只是个开始,是若水给她的警告。
如果她再不听话,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想到这一层,苏墨心口发凉,只觉得难受,又难受又悲愤。
穆玥婷他们行为太卑劣了,搞这种招数,实在狠毒。黑蝎组织做事向来没有章法规矩可言,这一次,他们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可是她要怎么做呢?
要怎么做才能避免更大的伤害?
她不希望再有人死去了。
送走了吊唁的宾客,霍工明日就要被送去火葬了。
看着霍凌风憔悴的脸,苏墨上前安慰:“节哀顺变,我相信你叔叔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他希望你振作起来,不要沉溺过去。”
霍凌风嗯了一声:“其实叔叔死前有告诉我,我爸爸的死跟他没有关系,我相信他,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都是我误解了他。”
“我一直怨天尤人,觉得老天爷不公平,我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事实上是我一叶障目,是我不愿意相信事实,最爱我的人一直在我边上。”
“苏墨,对不起,之前我一直跟着穆玥婷针对你,甚至陷害你,都是我的错,是我被嫉妒蒙住了心,看不清谁是好人谁是恶人。”
霍凌风说这一番话鼓起了十分的勇气,但是他一定要说,再不说的话,下一回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所以我要跟你道歉,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会重新做人,不会再被人利用了。”
荆北霆可是记仇的主,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苏墨用胳膊捅了一下荆北霆,示意他别乱说话,然后笑着对霍凌风说:“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我知道你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迷失了自己。”
“刚刚北霆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个人就是嘴不行,但是没有恶意的,对于霍先生的离世,我们两人都一样的伤心,我也很抱歉最后关头没有救回霍先生。”
霍凌风连忙摇头:“这怎么能怪你,其实叔叔到医院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你只是会医,但又不是神仙,我明白的。”
话是这么说,苏墨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