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说出那句话后，淡淡的阴冷波动便作用在来电鬼身上，它还在笑，透出说不清的阴冷和诡异。
沈戊几乎能感觉到，脸颊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扯开，与来电鬼那腐烂的皮肉，一模一样的弧度。
长歌身形一闪就到来电鬼身前，伸出的手看似慢实则快，沉重的骨裂响起，并不像是人体骨骼的清脆。
反而因为死亡的时间久，连骨骼都浸透死亡的气息。
来电鬼的身形还那么高大，脑袋却在下一刻滚落在地，腐烂的头还在一动不动的盯向长歌。
它怒了，如果鬼也会说话，它第一句话就是问候长歌的孕育地，小嘴抹了蜜一样问她为什么帮人类。
可惜来电鬼并不会说话，它唯有爆种一样发泄怒火，掉在操场上的鬼头笑声阴冷又诡异，它的唇角裂到耳根。
这只鬼不愧是S级，显然它的机制也并不止一种，每一只鬼都希望拼图完全。
长歌的一头长发剪短，及颈的短发令沈戊莫名升起一种熟悉，比一开始对自家女朋友的熟悉更多。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直觉，像是刻在灵魂里的熟悉，并不唐突。
他想上去帮忙，却头晕的厉害。
一幅幅破碎画面流转，有壮丽血色的虚空战场，也有少女的死亡，还有操场上看到的那个女婴。
好像是另一种人生，沈戊若有所思。
难道这就是他的前世？那个有人追寻很久的他？
感情交融的并不突兀，像是找回灵魂的一部分，而非转世的接受。
沈戊本能的看向长歌，她此时正面无表情的捏碎来电鬼的骨，来电鬼身为S级的强势可见一斑。
起码它在自家女朋友手下撑过了一分钟。
长歌并不知道青年那里的变化，也不知道有个惊喜在等她，来电鬼其实还没有一个天族士兵抗揍。
假如来电鬼会说话，它或许会僵着一张腐烂的脸发出抗议，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然而抗议是不可能抗议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抗议了，它飞快的化为漫天骨粉，唯有脑袋躺在操场上。
颇有些仰望星空派的艺术性。
而此时的沈戊却觉得，他的印象像是有些失智，他总觉得自家女朋友没有那么强。
有什么深层次的回忆在复苏，好像无意识的他就出声打趣。“可以啊随小歌，越来越厉害了？”
语气是他惯用的漫不经心，还有些似笑非笑的嘲讽。
长歌难得的愣了一下，如果系统这会冒出头来，它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自家大魔王宿主竟然攥紧了拳。
她面无表情的背对沈戊，深沉的视线像是能把来电鬼的头烧出一个洞，又或作用牛逼定律将鬼头研究个明明白白。
真要说长歌这会想什么，有什么深沉激烈的情绪，其实没有。
她这会情绪一片空白，就是平生第一次升起惧怕，即使那惧怕很少。
指尖好像在发抖，长歌收回发散的思绪继续cos自由女神像。
气氛沉默的活像一二三个仰望星空派。
不同于长歌的沉默，沈戊则是有满腹的话想说，仅仅是一小会的时间，回忆就这么毫无难度的回来了。
这让电视剧里那些失忆主角，那么多虐恋情深如何自处？
一没遭遇生死危机，二没挖肾刨骨。
哦不对，骨刨了，还是她自个把尸体里的骨刨出来的。
沈戊恢复记忆的第一句话，说不清几个会元时间的久别重逢，他就充分关心了自家搭档的心里健康。
“随小歌，多年不见你变态了啊？”
细想想好像也没毛病，毕竟有句话叫要珍惜生命嘛。
长歌选手还在沉默，夜风吹过她额前的刘海挡住视线，可能是这一幕挑起了沈戊的熟悉感，他又有话说了。
“这头型你好念念不忘，忘了海边的风了吗？”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青梅竹马就是这点不好。
互相知道的黑历史太多。
沈戊也不在意长歌不回话，或者说他们相处方式一直这样，淡定的蹲下身，拍了拍地和叫小狗一样。“来上来背你回去，说起来好久没背过你了。”
“怀念一把找找真实感。”
还是那句话，你以为你叫狗呢？我堂堂祭天帝不要面子？
长歌僵着脸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这才故作不情愿的爬上他背，路灯的光线照亮寂静校园。
青年的背已然称得上宽厚，沈戊背着长歌轻盈的体重再次感叹。“这么多年台风你一定很辛苦吧？”
长歌有些幼稚的薅住沈戊头发，公主头凌乱的不成样子，垂下一缕在青年耳角柔和俊秀脸庞。
“随煜，你给我适可而止。”
沈戊勾了勾唇，饶有兴致的笑笑。“不错啊万年老二，听起来混的不错。”
“你这么专注的看着我，还满世界追着我跑，是终于发现我的魅力了？”
长歌在反驳和承认间挣扎了一秒，到底是多年的执着更重，少见没因沈戊嘴欠而影响情绪。
走动时能感觉到微风，她专注的望着青年的侧脸低低嗯了一声。
沈戊或者说随煜向来直率，他是组织一柄最利的刀，唯一违背组织的事，就是没杀叛逃的长歌。
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这会也微挑眉宇冷笑着问。“不喜欢那小子了？”
长歌的原生小世界是都市，她作为那个世界的女主之一，是化名一个女学生成为男主同班学生的卧底。
男主和黑暗世界的关系千丝万缕，长歌本来的命运是该相处中爱上男主，但她根本不爱男主也不想背叛组织。
长歌偏离轨迹没多久，身体和意识就像分成了两半，她看到她爱上猎物，看到她在基地里明目张胆的偏袒。
还看到她为了猎物暴露组织的地点。
同样看到组织里一个高层，一个神出鬼没的女杀手也爱上了猎物。
她自请清理男主的任务，却在追过去后和他一起叛逃，最后随煜带队追上来，“死”在了随煜的手里。
可她并没有死，她回去组织的时候正看到一场毁天灭地的火光，那是组织启动了自毁程序。
那个导致一切的猎物，好像正在惊喜的看着她。
真要说恨是不恨的，做杀手这一行谁会没死的觉悟？无论死在谁手上。
她只是不甘她活下来了，还是以一个叛逃的名声苟且偷生，和覆灭组织的罪魁祸首一起。
所以那一声代表毁灭的炸响后，长歌对男主出手了，很遗憾的是对方并没死，只是吐着血惊诧的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那是我家，因为我姓随。
她记得死亡的抽离，她记得身体陷入无尽的黑暗，体温和血液变的冰凉，最后她冷笑着告诉那个人。
“我姓随。”
长歌后来才知道那种身不由己，原来是所谓的男主光环，也是都市里必须的爽文轨迹。
当时天族的一个圣子历劫，那一族老祖为了保证安全，直接吞噬了天道，一丝意识摆布众生。
她就像一个牵丝的木偶。